老太监惊疑不定,仔细打量周无归。
周无归却急切地大喊:“天呐,我真可以站起来了!”
为了表示自己此刻的高兴,他兴奋得直挥拳。
突然,老太监指着周无归脚下,用发着抖的声音,道:“那,那是什么?!”
周无归猛然低头,就见刚刚脚下的那片水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干,而他被浸湿的袍角却随着水洼缩小逐渐变得更红,就好像是水都被他的袍子给吸干了似得,而事实上,他这件袍子湿了的那一块水印并没有增加。
反倒更像是一块过滤的网,将精血自污水中提炼出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红也在逐渐变淡……
水去了哪里,周无归不知道。
他此刻能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他能站起来,跟这片水洼里的‘红’脱不开关系!
他今天穿得是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袍,因此能很直观的看到,袍子上的红色水渍完全风干的过程,之后,他感觉到支撑着他腿部的力量也随之消息了。
好在小轮车就在眼前,他往前一倒,正好栽进那把竹轮椅里。
他顾不得端正坐好,就迫不及待对老太监道:“胡公公,我要去找水箱里的那条黑鱼!”
因为那些红是血,而那些血,只可能是黑鱼的!
他见老太监一脸不解,还耐心地又解释了一遍:“我今天看到了,从门缝里,”
他指着冷宫破旧的门板,“他的尾巴像黑色的巨蟒一样粗大,要不是尾鳍向两侧分开,我真以为他是巨蟒了。
其实,他是人鱼,对不对?”
他定睛望着老太监,老太监却没有回答他。
像是无法面对他的期待似得,老太监绕到他的身后,推着竹轮椅往屋里走。
“为什么不回答我?”
周无归追问,“为什么我之前每次想看水车你总是阻拦我,今天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有什么话,也等洗漱干净了再说吧。”
进屋前,老太监最后这样说。
周无归只得眼巴巴地盯着他,不断催促他快点洗,好不容易一切收拾妥当,周无归却只等来一句:‘二殿下要见黑鱼,可等五日后水车再来。
’
“不行。”
周无归斩钉截铁道:“我必须得今天见到他,谁也不能保证五日过后,那水车里的还是他。”
想到这是冷宫,大家活得都十分艰难,周无归又放软了声音,温和道:“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儿,对不对?我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儿,不用你带我出去。”
老太监望着他,无奈至极:“今日的水车已经出了皇宫,早到了大朝贡舞鱼池,要出皇宫,老奴却是没这个本事的,殿下若非要执意出去,也只有再走一趟那条水渠了。”
说完这番话,老太监脸上连表情都变得硬邦邦的,看得出来他极尽所能在打消周无归的妄想,连‘那条水渠’都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