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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喝了口茶,“二婶且不用把话说得太满,您又怎么知道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天?”
陆氏眼睛中闪了闪,“那你说说看,我哪里会需要你的帮忙?”
傅念君静静地吐出两个字来:“再蘸。”
妇女再蘸,即为改嫁。
陆氏神情一动,却静静地不说话。
她不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小娘子就能把她看穿了。
傅念君望着她:“妇女再蘸,是国朝律例,谁都不能违背,甚至您自己说了都不算。
如今二婶还能借口七姐年幼,可是再过几年呢?您用什么理由挡?”
她笑了笑:“人人都觉得嫁人是个好去处,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可是我觉得二婶一定不会这么想。”
她顿了顿:
“我也觉得没有什么人能够值得二婶你再嫁一次的。”
陆氏惊愕,她真的看出来了!
她怎么看出来的?
陆氏的念头埋得很深,深到傅家这些人根本不可能看出来,包括去世的老夫人,临死前还拉着她的手说觉得对不起她。
其实有什么对不起的,陆氏是故意的。
嫁这么一个快死的丈夫,她心甘情愿。
她觉得很轻松,死了丈夫很轻松,虽然儿子女儿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她很喜欢这种守寡的日子。
她从来没有流露过这种念头,因为世上那些蠢货是不会懂的,包括她的娘家。
可今天,她却被傅念君点破了。
傅念君看着她:“可是二婶,你如今能够过这样的日子,是因为我爹爹在,若是一旦他出什么事,你觉得三叔四叔能保你吗?”
傅念君所知道的,傅琨后期名声不好,有一件事,就是因为有人参奏他“不使弟妇改嫁”
,然后便得有心人传话,他其实与弟妇有私。
傅琨有三个弟妹,傅念君到现在才能肯定,那位与他“有私”
的弟妹,一定就是指陆氏。
这当然是个圈套,傅琨对发妻的情感连姚氏这个年轻貌美的继妻都不可能动摇,而陆氏更是不可能与男人私通。
日后,从傅琨一步步在朝堂上失势,到傅家的整个衰颓,肯定不是偶然。
陆氏这个不肯改嫁的念头,将来也会成为别人算计傅琨的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