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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用李成器和李隆基的典故来劝自己,皇帝在心底长叹一口气,同时却也有点欣慰,这个孩子自己总算没有看走眼,他心胸广博,气量很大。
周毓琛又说:“何况爹爹也看到了,七哥儿立了如此功劳却依旧不名不扬,他是否是个爱出风头不给人留余地的人爹爹应该比我清楚,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娘那些张氏族人,还有这些年攀附她的小人不计其数,七哥儿却是能容得下他们的,但是若我身为太子,即便我顾及着与他的兄弟之情,他身上有这样的功劳和盛名,日后那些人可会同意放过旗七哥儿?”
“我知爹爹这些年也过得辛苦,虽为帝王却事事也无法随心所欲,我自问比不上爹爹英明,若有朝一日处处遭人掣肘,对自己的手足犯下大错,爹爹,我该用何面目去见周氏列祖列宗?”
一番话问得皇帝心惊。
没想到周毓琛连这些都想得到了。
他让一步,也是怕日后他真的即位,依附于他的势力膨胀,不受他控制,反而迫害了周毓白。
而相比较张淑妃建立的那些盘根错节的党羽关系,周毓白那里确实要干净地多。
皇帝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但是他看着跪在下方的儿子,还是有点心疼他。
周毓琛却是淡笑道:“孩儿也想顾全一个好名声,不如学了那李宪,不仅可以轻松自在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还能在后世长留一份美名。
爹爹不愿意成全我吗?”
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六哥儿,这真的是你想要的?”
周毓琛肯定道:“其实不瞒爹爹,这些日子我确实找到了一些感兴趣的事,关于火器制造,这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我希望今后能有更多的时间钻研。”
周毓琛也有自己的考量,他知道当今天下不世出的高人能人有很多,就像傅念君所说,给她火药的道长就是一位,他一直想找机会寻访这些高人,也算是他的一个心愿,但是他的身份特殊,很难做到随心所欲,如今他卖这样大一个人情给周毓白,也是为着日后,他便不会在此事上对自己多做阻挠。
皇帝叹了口气,又拉着周毓琛的手絮叨了很多话,说到动情处甚至潸然泪下,过了许久才肯让他告退。
周毓琛出了皇宫的时候只觉得一身轻松,东京城夜里的闹市才刚刚开始,万家灯火,一片太平盛世。
只是这太平盛世的担子太重了,他笑了笑,他担不起,也不想担,他知道周毓白才是最适合的那个人。
回到府里,他那个虽然不聪敏但还算愿意改的妻子正在等他。
人生一世,也不过就是这般过日子。
周毓琛只觉得心底再无波澜。
……
皇帝很快就在几日后召集了几位重臣,确定立储之事。
拖了很多年的大事,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第二天,册立皇子的诏书正式公布天下,册七皇子淮王周毓白为储君,授少保、使相的职务。
诏书颁下后,朝廷大臣们动色相庆,民间更是一片欢腾,周毓白立为储君的决议基本上算是众望所归了,一时间淮王府的门槛更是差点被人踏破。
傅念君也对此感到颇为忧心,之前走水府里就被烧毁了部分房屋,如今更是还未来得及修葺完整,实在不是很好的宴客之所,好在周毓白也寻了借口推脱,只说妻子身体未复原,稚儿年幼体弱,才将一堆来祝贺的人稍稍挡了回去。
当然皇帝对亏待了的儿子周毓琛也有补偿,给他加了开府仪同三司之衔,虽为虚衔,却足见重视。
齐王府上的幕僚,学馆里的学生多有为他不平的,周毓琛就索性称病不出,一概不理会,他又不是肃王那等人,手下再有能干强势之人,也无法真的策动兵马造反,也不过是增些口舌是非罢了。
两位旗鼓相当的皇子多年来于储位争执不下,这些口舌是非也是难免的,皇帝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毓白更是置之不理,齐王麾下再多想闹腾的人,也掀不起风浪来。
身为太子,必然要迁居东宫,但是这不是个小工程,何况近来事情实在是多,皇帝便与礼部暂定于夏末再举行立储大典,到时候澄儿也已满百日,正好可以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