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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一生,有七苦,最苦的三件事,爱憎会,怨别离,求不得。
许知瑜,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一道坎,是他的求不得。
第二世重来的时候,他是那么庆幸,那么骄傲,可是结果却是最沉重的。
既然再来一次了,他也已经喝到了这坛上一世被他砸掉的酒。
他敢肯定,味道与前两世,都是不一样的。
这头苏华风如何想,许知瑜并不知道。
她又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那酒“刺”
着她的唇舌,反而叫她思绪越发沉重,轻声叹了口气,道:“爹爹虽然醒过来了,但是现在这样子……”
“他只是忘了这十多年的事。”
苏华风带着点宽慰,说,“不必担心,多加调理,要记起来并不难。”
许知瑜轻声:“嗯。”
酒这种东西,有一处好,就是常常叫人自醉。
她根本没有喝几口,如入骨髓的那种惆怅,便从身体里浮了个浅表。
父亲虽已醒来,却失去了记忆。
许府的冤情,赵雪晴与苏华风都缄默不语……好似整个京城都看着他们家,看如何才能翻身。
前路漫漫,迢迢千里。
她即使比别人多活了十二年,还是不通透。
也是这个时候,她恍然发现,自己身上背着的,重生的意义好似总是模糊不堪的——如果重来一次,再没法改变什么,到底有什么用呢?
直到眼前的酒杯滴入了一滴泪水,溅起极小的一片水珠,她才恍然,原来自己又落泪了。
“还哭呢。”
苏华风缓下声音,指了指桌上放着的帕子,说,“这个拿着吧。”
许知瑜轻轻揉了揉眼睛,说:“我是高兴的,我不是要哭的。”
是啊,该高兴啊,她心里沉重——明明比上一世要好多少了,却因为这一点点茫然而怀疑了自己,到底又有何用处呢?
这一次绝对不会像上一世一样。
许知瑜不知道是第几次这么想,只是今天的想法尤为强烈,她抬眼看了眼苏华风,心里有个声音缓缓响起来:知瑜,这是你这辈子的救命稻草。
拽好他。
她心里忽然有些内疚。
她在利用苏华风,从他身上拿金银钱财,从他身上拿情报,而他好似无所知。
天色渐渐晚了,许知瑜身上都覆着余霞的柔软,连着那眉眼都似乎从杯中酒中淌出来的,泛着诱人的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