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兄妹二人脚不停歇的便去了贺阿爷的院子里,想着将那梳妆匣子的图样画下来,让贺阿爷再看看能不能成。
岂料这图样才画了一半,院子里便嘈杂起来。
贺知春抬头一看,只见王氏面色尴尬的领着那媒婆走了过来,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的说道:“婆母,林司马府遣人上门提亲来了。”
贺阿奶正给贺知礼纳鞋底儿,闻言摆了摆手,“我这老婆子不惹人嫌,这细伢子的亲事,你们当爹娘的做主便是……我们这些泥里刨食的,也不管着银钱出息,拿不得主意。”
王氏一听,闹了个大红脸,贺阿奶这是话中有话,拿针扎她呢!
明明贺阿奶当初也不肯拿银子救知秋,怎地满府的人,都怪起她来了!
说她管着银钱,现在竹器铺子最出息,那个却是贺阿爷管着的,她半分银子都没有瞅见!
“婆母说得是,只不过林司马府是来向美娘提亲的,自然要禀告婆母。”
王氏说着,脸不由得又红转黑,鼻孔里都要冒出火来。
“可不是,美娘大方又娴静,林夫人一见便欢喜得紧,巴巴地托我上门说亲呢。
这林家在岳州可是真真地大户人家,林司马的祖父可曾是岳州刺史呐!
林小公子英武非凡,与美娘啊那是郎才女貌,真正的天生一对!
老姐姐,这可当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那媒婆说着,还摇了摇团扇,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儿上了。
这媒婆倒是没有夸口,这林司马府的确是岳州一方豪族,这林家是岳州土生土长的人,祖辈在乱世之时,还曾经当了山匪自立为王,后来被朝廷招了安,大大小小的官儿做着。
可以说,便是如今的使君是清河崔氏,他也得给林司马这个地头蛇几分薄面。
林小公子又是嫡子,身体康健,虽然日后不能继承家业,但还能缺了富贵?的确算得上是不错的亲事了。
屋子里的人闻言都沉默不语,尤其是贺知春,简直惊讶到不行。
这林司马夫人可是一直都直言喜欢贺知乐,想要讨她做儿媳的,怎么如今登门求娶之时,却改成贺美娘了呢?
贺美娘此刻正坐在小几子上绣鞋面,闻言双颊绯红,手撩竹帘,快速的朝着里屋跑去。
贺阿爷皱了皱眉,“确实是桩好亲,只不过也得容我们商议商议,看看两个细伢子合与不合。
当真是求娶美娘?”
那媒婆显然也知晓其中的门道,捂着嘴大笑了起来,“瞧老哥哥说的,我当了这么多年媒婆,还能弄错?就是美娘。”
她说着,压低了声音,像是说什么秘密一般,挤眉弄眼的说道:“我私下里与老哥哥老姐姐说,前些日子,美娘去了崔使君的花宴了吧?当时林司马夫人便瞧中美娘了。”
崔使君的花宴?王氏一听,大惊失色起来,心中更是暗恼不已。
贺知春也恍然大悟,原来林家人是因为这事儿,才另行换了人选,毕竟贺知乐当时一心想着要高攀上荆州刺史的儿子,可是与人家相谈甚欢,这可不就让林司马夫人恼了!
但是她为何又盯住贺家女了呢?这不难理解,林司马应当是对贺知秋的身份略知一二的,万一她去长安站住了脚呢?何不再他们尚未发迹之前,结桩亲?
便是贺知秋忘恩负义,不回报贺余,也亏不了太多,毕竟贺余是正正经经的进士出身,谁又能说他不会再进一步?不过是小儿子娶妇罢了,又不是长媳。
她之前便瞧中了贺知乐,如今换成贺美娘,都是贺家女。
而且有心人一打听便知,贺知乐与贺知秋是不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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