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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山上的人要放礌石当然能将这几百人砸死,但是包括副将秦湛在内的千余袍泽也在礌石的攻击范围之内,要放礌石,就将这些自己人一并砸死了。
犹豫不绝中,悬崖上爬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士兵们只顾挥刀砍杀,已经来不及再想是不是消灭山下敌人了。
山下的秦湛此刻惊怒交加,身边这几百人竟然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他们本来就是死士,自然也就不畏惧生死,个个勇不可挡。
守军山下的人数比他们多过一倍以上,并且身着甲胄,手持长刃,竟然在打斗中落了下风,耳边时时发出惨叫的都是自己的士兵。
这些敌人不是普通的士兵,甚至不是普通的精兵。
秦湛的心头凉透了,这是什么样的队伍?化妆军奴的几百人必然是智力能力都超群的人,聪明人不应该是怕死的吗?何况这些人明明拥有极高的格斗既能,却为了争取先机在刚才的械斗中伤亡惨重,他们竟然活生生让人砍杀,还可以把还手的尺度控制在不被怀疑的程度。
一切都只为了把他们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去,而他们已经达成了目的,骁羈关的城头关口已经被敌人占领了。
虽然敌人多是赤手空拳,也没有合适的守关工具,然而以骁羈关之险,只要占据高处,就已经胜利了九成。
礌石不会往上跑,弓弩在仰射时伤己比伤人更容易。
就是挥刀砍杀,向下和向上也是天差地别!
骁羈关的守军只支持了一会就连连后退,只能逐渐向山下走,眼看着骁羈关就要易主了,仗打到这个份上,便是高祖重生至此也只能后退。
“不管怎么样,赵将军将骁羈关托我,而我有负所托,”
秦湛想:“我只能多杀几个敌人而已。”
他拔出腰间长刀,率先杀了上去。
赵将军最常和他讲昔日定远军中的故事,定远军中没有孬种!
“杀!”
秦湛不知道这是死在自己手中的第几个敌人,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受了几处伤,只是不停的砍杀着,刀刃上的血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忽然只觉呼吸不畅,然后剧烈的绞痛才从小腹一直蔓延到整个身体,他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却有被利刃刺穿一般的感觉,秦湛忍着剧痛望向对面穿着军奴服饰的敌人,问道:“你是谁!”
那人昂然道:“西瞻振业王麾下,郎将拙吉!”
“西瞻人!”
秦湛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力气,一跃而起,疯了一般砍向拙吉,完全不顾拙吉冷笑着刺出的一刀必然会穿过他的胸膛。
然而刀未临身却被手下亲兵使劲一拉摔倒在地,山势陡峭,他就地滚了好几下才停住,上头那亲兵惨叫声远远传来,想必是死了。
秦湛想冲上去杀了敌人主将,只可惜身边已经乱作一团,到处是打在一起的守军和敌人,越山上敌人越多。
秦湛眼前已经发花,单刀似乎磕上了重重的一棒子,震的他退后几步,转眼就和身边另一个敌人缠斗起来,上面压力越来越大,他步步后退,转眼间,已经看也看不到拙吉了。
头顶上,骁羈关守兵结成的阵型逐渐崩溃,秦湛的已经来不及下达任何指令,即便他下达了,在连成一片的惨叫呼喝声中,上面的守兵也听不见。
没有了指挥,群龙无首的守军更加不是对手,只能在头顶压迫下向下退去,三十丈、五十丈、一百丈……大半个山头、多半个山头……终于被逼至山下,三千守军已经不足五百了。
大雁也飞不过去的骁羈关,被一群没有携带兵刃弓箭的人生生占领,从能让大苑人安睡的钢铁大门,变成了他们要提心吊胆的地狱之门。
只要西瞻人能守住骁羈关,大苑的军队就无法救援青州,只能看看着恶鬼一样的西瞻大军,不断从径口出现,越聚越多,吃掉青州以后,再打着饱嗝扑向大苑柔软富饶的腹地。
骁关之后,千里平川,皆是粮草丰美的膏腴之地,大苑再无能阻碍西瞻铁骑的地形。
这一招开始虽然艰难,但一旦成功,确实要比从云中一座座关口打过来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