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珍珠的情谊也只能到此为止,尽了我最大的能力,送她一程,剩下的路,各走各自的,彼此不再相干……
这样也好,如此选择对得起她也对得起我自己,更对得起一起生活的那段美好的岁月,两不相欠,南辕北辙各一方……
这也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爱也要有个尺度,无论是友爱还是情爱,陷得越深,往往就伤的越重。
而燕文寒秋的话我相信,可就算那只是一场尴尬的错误,这并不能让我打开心结,更让我永世难以忘记推开门时的那个刻骨铭心的场面,无论我知道真相与否,我永远没有办法释怀……
时过境迁,只剩下淡淡的愁绪,伤疤一样丑陋的记忆,还有一颗愈发坚硬的心脏,一张再难起风波的脸和一种重新审视自己和周遭的心态……
而珍珠对于我来说则是一根梗在心头的木刺,想起一次痛一次,痛一次就再坚定一次。
不能对她下手是我还有往日的情谊在心,此外,还有一个方面必须得顾及,那就是我的身份和我身边那些窥视的眼睛,决不能因小失大……
又到初春,我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着太阳,就突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
那时我才穿越到南梁不多久,种地,顶着太阳种地,然后连夜出宫给母亲抓药,路遇乐子纯和燕文寒秋的那个晚上,我怀里的药包,我破开流血的额头。
第一次见到子瑛那温婉而又渗透力的笑容,第一次牵过他的手的悸动,第一次他吻上我额头的痛心……
荏苒岁月,几度春秋,再回想起来的时候那种心态已然不是当时那么青涩……
望过门口,当年那个一身艳红的十八岁女子盖头迎面,被一个俊美无俦的红衣新郎官牵手走过这里,路过那里,处处都是当时的影子……
一个安静,一个冷清,一对握紧的双手,代表携子手,与之偕老……
也许吧,人终究是善于忘记而又善于牢记的这么一种矛盾的生物,我一边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坦然面对曾经那些支离破碎的爱情,就像我能够坦然对待珍珠的叛离一样……
我不但能微笑面对这一切,我还能成他人之美……
如果说那是难能可贵的胸襟不如说我也是审时度势的为己着想,我承认,我自私,我没法把对燕文寒秋日积月累的爱化成勇敢,一种可以不计后果不怕艰难的付出……
我终究还是为着自己着想,夹杂着对着珍珠的失望和责怪,满满实实的占据着我的大脑和心房……
可我又善记,记着子瑛的美好,珍珠的美好,我觉得自己会一直记得那些美好,比爱更能海枯石烂比情更能刻骨铭心,因为他们早在那些最美好的瞬间嘎然而止了,留下了最绝美的姿态,我只记得那些极致的美,偶尔温暖,偶尔庆幸……
至于我对燕文寒秋,仿若是模模糊糊中渐慢深切的感情就好似扎进土里的根苗,看不见摸不着,如果翻开土来看才知道盘根错节,藕断丝连是怎么一般的纠结。
就如同我额头上的疤痕,不管曾经多么的怵目惊心,多么的疼痛难忍终究会有愈合的那一天,每个人都是带着伤口流浪,一个人走,或者遇见同样带着伤口流浪的人,然后伤口对着伤口,不必多说便能明了,多好?
在我额头上的伤疤几欲难见的时候,我开始懂得,我懂得了子瑛的离开,懂得了珍珠的选择,懂得了宁嫔的冒险,懂得文贵妃的骄横,也懂得了,很多事情是不能逃避不能选择的,懂得了每个人都是带着伤口,伤口没有不同,不同的只是人的选择,我们学会选择各自的路,然后终究殊途同归……
珍珠走了之后,身边的丫头就只剩如意一个,李德胜曾给我在南梁里带来的丫头里挑了一个模样不错,人很老实本分,我不讨厌可也不算喜欢,要了那个丫头过来跟着如意在身边侍候,她名唤小桃……
小桃话不多,人很胆小,我阖眼休息的时候她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盯着我看,有时候我突然张开眼睛看她,她躲不及,赶忙收眼低下头去,脸颊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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