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一只手狠狠揪住裙摆,却丝毫不能减少我半分疼痛。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动了胎气吗?你们快去传太医,快去。”
凤云深完全慌了神,声音颤抖,已然没有从前的淡漠,完全不知所措。
屋子里乱作一团,得了命的小太监也是被吓傻了,急忙跃门而出,却与刚准备入门的另一人撞了个正着。
那人被冲的一个趔趄,小太监则扑身滚了出去。
也许是流血太多,我渐渐有些支撑不住,目眩严重,仿佛晴天仰目望日,满眼白花花的一片。
终是双腿一软,身子颓然而落。
我落入一个怀抱,撞疼了身子,也撞疼了头,人顿时清醒许多。
我微微睁眼,听见周遭哭叫声一片,朦胧目光落入那样一双温润安然的眼。
他低头看我,分明有慌乱,焦急融在眼中,等不得那些下人杂乱无序,手脚笨拙,不做多想,起身抱着我大步流星的出了门去。
我眼前乾坤倒转,混为一片,冷的刺骨,疼的极致,知觉似乎离我愈来愈远。
风刮过脸庞,我缓缓阖了眼。
耳边心跳如擂鼓,他走的那么急,还有感知中不停颤抖的人,到底是我,还是他?
26.假咒
我从不知道两道那样大的伤口竟能流出如此之多的血液,超出我的想象。
我的确是想借着厌胜的诅咒显灵之事,挑拨华瑞莹与元妃之间的关系。
既然不能对自己下药,唯恐伤及腹中胎儿半分,只能想到这个法子掩人耳目。
这里是后宫,不狠绝,哪里能让他们这些人精信以为真呢?
华瑞莹是何等人物,这后宫里眼线无数,相信汀苒宫里这一番闹腾下去,她便是第一个知晓的人。
这么一来,我能断定,刘东能从太医院里请得来的太医便非他莫属。
只要有他,我这连环伏笔计谋便百无一漏,皆大圆满,连半分牵扯都不会上身,人不是我手下的,与我何干?
可我只是未曾算到凤宜玶竟然出现在这个时候,原本还打算能走到御花园过一下场,顺便看刘东事情办的可曾妥帖,结果却是在汀苒宫就被他接了去。
凤宜玶身上没有熏香味,只有淡淡的阳光透彻衣料那种清爽干净的味道,暖暖的,和着男人结实而有力的心跳声。
我虚力倚在他胸前,晕眩中细细思索,若是当初凤宜玶借着那只翠玉钗企图害我,那此时这景,他又是为了如何?那双眼,情意显露,并不似假。
只是,人心真的只需察言观色,看清那一眼清澈颜色就能分寸在心吗?可若是他也受命于他人,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何许久以来,安插那么多眼线下去都始终不曾发现他留下的蛛丝马迹?除非从未瓜葛,不然是绝对不会没有半分痕迹留下。
因为被凤宜玶抱着,所以腿间疼痛感略有减少,只是因为血虚而倍感眩晕。
我张眼,略微抬头看他的侧脸,仍旧丝毫看不出所以然,心梗了一下,或者说是因为第二种可能?那还真是可笑至极。
不出我所料,等我人被凤宜玶抱到兰宸殿之时,许绍已经在床边候着了。
他轻放我于床上,复又看我一眼,气息急迫,硬声交待:“快给娘娘把脉,不得马虎,本王外面候着,有事来报。”
说完才转身离去。
因为太医看诊,所以在房间里留下的人只有太医许绍和邀月两人而已。
邀月泪流满面,肩膀颤抖,却是担心至极。
我的心有一瞬间的暖意流过,以为在这红墙碧瓦的深宫内苑,人情冷淡,就算是从小跟在身边侍候的,也未必就真的忠心耿耿。
下人自有下人做事侍主的一套心经,无不是只求自保安身,哪有那么多的心甘情愿。
若是轮到树倒枝折,也不过就是猢狲散尽人去楼空,何以多出苦守伤感的情谊来?而随我已久的邀月泪眼朦胧,那目的不明的凤宜玶焦灼难抑,在我眼里,虽有温暖之意,却也留着半分的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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