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看他:“他们喜欢弹琴乐舞是为了取悦别人,而臣妾练字作画,只为取悦自己。”
凤御煊撩眼看我,语气平缓:“你跟瑞莹的性子如此不同,说是姐妹,说来,朕也不信。”
我垂目,凝神,轻挑,曲转,回旋,笔下含苞待放的莲已作出一半:“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臣妾与姐姐性子喜好不相同,那也算是正常,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相同的人呢?”
“哦?朕倒觉得,你与朕有些相似之处。”
我抬头,见他走到我身后,从背后伏过身来握住我的手,一笔一画,自然而轻松的接着画完了那朵清晨里带露的莲花,轻声道:“有没有跟你说过,谦恭顺从不似你的性子?”
见我一顿,他径自说下去:“都说过了,你与朕有些相似之处的,你那一身不驯与孤傲凌厉,是骨子里带着的,你藏得了吗?”
我不禁嫣然一笑,这皇上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这等话,还是第一次有人与我提起。
“皇上厉害,看的清楚。
臣妾的确就是您所说的一身的不驯,孤傲而凌厉,可那又怎样?想来臣妾之前的境遇您早已知晓,脾气古怪的孩子也会学乖,学不乖,怎么讨活?”
这句话我们共勉,我话一出口,身后人也是一顿。
我们的童年有着各种不同,可唯一相同的就是,忍辱负重,隐忍坚忍。
何时何地,只要提起都是心里的苦,怎能不疼?
他握我的手愈发用力,我已感到疼痛。
“你也敢说。”
背后的他,声音渐冷。
“皇上,臣妾与别人的不同之处就是不会哄您,想来后宫之人都懂得的道理,可说的人却只有臣
妾一个,臣妾不是要讨皇上不快,是觉得这理教会臣妾很多,让臣妾更感悟罢了。”
手上力道消失,他探过头,幽幽问我:“为何你只画莲花,而不画其他?”
“因为臣妾要画一幅‘莲生’。”
“莲生?”
我点头:“如莲初生,皇上觉得这名字可好?”
凤御煊淡语:“好生练着,朕手里只有半幅,等你续那剩下一半,完成你那副‘莲生’。”
我怔住,他手里竟然有我的半幅画,待我看他,他已转身离去,剩我一个人在原地继续发呆。
隐隐觉得,似乎我对于他的了解,远远不及他对我的认知。
六月初二,容妃生辰,我早早起来精心打扮。
庆生是喜事,宜穿红。
既不俗套又不能喧宾夺主,我挑了一套暗红色的袍子,几样首饰,都是精挑细选,恰到好处。
“娘娘,我们要送些什么?奴婢好拿去准备。”
“上次皇上赐的玉瓶就可,不必太过贵重,我送的东西她怎么会喜欢?送去座金山她也不会稀罕,所以不必浪费,挑最不值钱的送好了。”
我对着黄铜镜上妆,心里计较:皇上扶植华家,这是显然易见的,不然也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的给华瑞莹庆生。
听闻丞相姚冲早已不满皇上此举,多次上书不予采纳,已是恼羞成怒。
可皇恩浩荡,这恩赐就是风向标,风吹向何处,何处就是大树遮天。
朝野上下众说说纷纭,有人议论当初华南风两面押宝,即便是嫁了女儿给皇上,却也往皇三子哪里送了一个女儿。
这不是忠,这是两头堵,实为不忠。
将军府两个女儿的事迹可谓传的风生水起,声势欲压过姚氏一族,而皇后性子敦厚,似乎并不愿争风吃醋。
但姚家却不肯罢休,终是把皇帝也给闹的恼了,那姚冲竟然称病罢朝,脾气颇大,未曾想把自己女儿夹在其中,进退为难。
姚家的反对影响不了皇上心里打的算盘,还反被皇上来个杀鸡儆猴。
丞相姚冲称病告假,皇上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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