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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蓅姜,我答应你,今日你退一步,他日我必助你十步,只是当下情况危急,你不能舍华安庭,
我亦不愿舍他,更不能与你们华家间隙,不然,姚家便再难除了。”
“蓅姜,你听我说,长生之事,也并非我愿,你信我吗?信吗?”
身体被他不停摇晃,我欲不稳,他伸手扶我,我却避过。
痴痴的侧过头,嘴角竟然还有笑,那么自然,就似闲谈之间,就像是往日情深。
凤御煊蹙眉看我,似乎再说些什么,而我耳边却寂静无声,只看得眼前人,薄唇轻启,一张一合,却失之声音,失之内容。
我愈发笑的灿烂,极尽柔媚,就似一朵娇艳的牡丹,在这夜里,开的正艳,一种绝望而妖娆的美感。
看过那样的眼,如此高高在上,如此亮比星子,而此刻,再望进那眼,只有破败,如我一般,除了一副皮囊犹在,还哪里有精气神,不过都是故作坚强,想着安抚对方,却不知,自己早已溃不成军。
清冷月夜,我站在这里,轻声开口:“告诉我,我,如今还剩下什么?”
他眼神里的哀祭,痛苦,动容不了我,我已然连自己都无法兼顾,就似早被掏空了一切,无所可再继续失去,于是,反而淡定,看着那些珍贵的东西一去不回,眼看着,忍受残忍,煎熬,话一出口,胸中翻涌大作,刺痛轰然而至。
那双紧紧握住我胳膊的手,至始至终,大力的握着,像是一松手,我即将乘风而去那般。
我顿觉好笑,天地之间,没有长生,我的生命也只剩一半,即便以后,生出再多儿女,可无人能再代替长生在我心中的位置,不管她何去何从,最深的角落,仍旧是我予长生留下的,不可磨灭,不可掩盖,亘古不变。
我们相视,空洞以对,此时此刻,这世间没有任何语言能将这些痛楚,粉饰太平,说的再多,无非都是借口。
我无法执拗任性,就如同他无法自私妄为,我们同样懂得那样的道理,于是在对方还未出口之时,已然懂得该如何自处,如何他处,如此地步,还需要语言吗?
一波又一波的汹涌,直顶喉头,我勉强忍下,虚力而气弱,笑容似浅水涟漪,一荡一漾皆有细微变化。
我定定看着他,清冷吐出口中的字句:“你,欠我一个长生,我永远都会记得。”
失去孩子的痛楚,宛如割心,痛苦吞忍入腹,却再按耐不住那抹甜意肆虐,终是觉得有股力量,直冲口腔,我再压不下去。
雪白的袍子,点点猩红的傲梅盛放,心头血,滴滴皆是我的怨恨,真希望这一生永远刻印在他心中,成为一个痛楚,任谁也不能触摸的痛楚,一个属于对我与长生的亏欠。
“蓅姜……”
这一声大喊,响彻院落。
兰宸殿上空,徒留这么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
明月下,一地惨白,白的雪,白的月光,白的缎袍,还有我惨白的脸色。
53.交托
我一直不能入睡,即便是许绍给我喝了安神的汤药,我依旧无法阖眼,目光无焦,定定看着帐顶的水晶盖,流苏帘,心下里一片空无。
凤御煊就坐在我床头,他看着我,我看着别处,沉默如雪亮的剑身,凌迟我们彼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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