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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后的池安安坐回沙发上,她觉得更冷了,她又陷入了等待。
陆岩很少给她打电话,向来都是,毕竟他大她八岁,工作学习上也没太大的交集,往往也只有她求他的份儿,比如闯祸了、比如想去哪儿玩儿了……他在电话里没太多话,大多是听她说。
可如果他真发话了,她到如今还是没有骨气唱反调。
他要来,就来吧。
她曾以为是两人关系的主动者,可现在她认清,操控的人只能是他。
她不反抗,也不打算再强求了。
陆岩到的时候,已接近午夜,外头的鞭炮声和烟花声甚至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但池安安开门后的房间,却清冷地像是没有生气。
她没看电视,甚至没有开灯。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地,裹着毛毯的她并没有说话,而是顾自走回客厅。
一颗颗在楼底下燃放的烟花让整个房间忽明忽暗,变换着红绿的色彩,每当炸裂在窗外火花砸到玻璃时,池安安就会微微地颤一下。
陆岩进屋,打开灯,走到沙发边,她垂着头不看他。
他将提来的保温瓶摆到茶几上,开口:“药吃了?”
她点头,两人的视线依旧没有交集。
“我带了糖水。”
池安安微微一愣,这才挪动视线,看着面前摆着的保温瓶。
关于她的种种,他确实记得分毫不差。
每次生病,嘴里没味道,她便要喝糖水。
她从前闹脾气不肯吃药,陆岩一碗糖水就轻轻松松将她拿下。
“我很好。”
她还是重复着电话里说的那句话,连语气都一模一样,如同自动回复。
陆岩于是换了话题,又说:“我看见你给陆秦买的模型了。”
池安安大概知道陆岩的意思是她买通陆秦的事情,但此时此刻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吗?他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绝,难道还怕她继续死皮赖脸?
“我真的死心了。”
她终究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目光,“如果你是想来确认这一点的,那你可以回去了。”
她的眼里没有泪,平静而空洞,陆岩僵立在那里,秒针跨过十二,迎接新年的礼炮声吵闹地像是要砸碎他们所在的房间,可玻璃内的时光却如同停滞,断裂在她说对他死心的瞬间。
“我真的累了,请你离开。”
池安安放下这句话,就起身回了房间,她的步伐不紧不慢,和他擦身而过时,他鼻尖触到一股消毒水的气息。
陆岩在这一刻清楚明白地意识到,那个狡黠而欢快的池安安消失了,是他亲手杀死的。
☆、第十八章
18
爱情是虚妄而无力的,这样相信的人或许并没有真正的爱过。
那些为一个人倾注所有心血,流过无数眼泪,在一个又一个夜晚无法入眠的人,他们才知道爱情真正的力量,可怕、强大到无法抗拒。
炙热、强烈到燃烧了整个生命。
他们是灰烬,爱毁了他们,也只有爱,能让他们重生。
池安安那日并没有睡着,她一直醒着,清晰地听到他离开的步伐。
她从屋里出来,保温瓶还放在茶几上。
她旋开,倒出糖水来,温热的味道顺着食管下落,驱散了寒冷,却赶不走孤寂。
她和着自己的泪喝下他们,却忘了问自己,真正放下了的,为什么还要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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