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到场的人都穿着黑色套装,无一例外神情肃穆,甚至几个高层还濡湿了眼眶。
韩子卿站在外层,冷冷地看着,还真是一派团结。
他目光移向裴默,男人并不说话,有人上来安慰也只是寥寥几句带过,没有表情,看不出悲伤。
怎么说,韩子卿都有点不忍心了,裴千混迹一辈子,最后来送他的人,除了儿子、姐姐还有一个半百的管家,其余的通通都是逢场作戏。
牧师宣读告词,冗长的段子,这一生苦乐便就浓缩在一块,成为毫无意义的文字,自此在世上再无踪影。
裴默立在那里,冷峻的脸在落土的刹那骤然闪过激烈的神色,随即又恢复镇静,他的眼眶始终微红,却也没有任何湿润落泪的迹象。
仪式结束,那些原本悲伤的悼念客匆匆离开了,韩子卿此刻走到独自立在碑前的裴默边上,站定,开口道:“我在想,我死了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场面,来的人很多,但就像是参加每周都有的无聊宴会,只是为了维持交际的网络,而对于我的死,没有多少人会真心觉得难过。”
“不仅如此,他们其中有些人还会觉得开心。”
裴默说。
“想想还真是有点感伤。”
韩子卿摇了摇头。
“有话想和我说?”
裴默没有等男人回答,就往墓地外的方向走去。
韩子卿侧身跟上,两人走到墓地里一条偏僻的小道。
裴默背靠着树,抽出一支烟递给韩子卿。
“戒了。”
裴默闻言挑了挑眉,于是自己叼起烟,点燃。
“想说什么?说7年,哦,不对,应该是8年前的事。”
“我可不想谈,我也希望你不会谈。”
“我不和你说还能和谁说?难道和夏晴说?”
韩子卿闻言,唇角轻勾,但眼神却是阴冷:“嗯,句句见血。”
裴默指尖夹着烟,从口里缓缓吐出一团烟雾来:“你不是应该笃定我不会说的么?因为说了,夏晴,就毁了。”
韩子卿摇了摇头:“爱情,尤其是旧情,这种东西是极其不稳定的,不可相信。
我料你不会说,是因为你算得上一个聪明人。
和韩氏闹翻,死的只可能是你自己,韩家就算损,不过是退出y市,但你就得倾家荡产。”
“你知道最可怕的人是哪种人么?是亡命徒,他们被逼到绝境,就连死都不怕。
没人有喜欢被威胁。”
裴默语气依旧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