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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阵冰凉,刺得她睁开眼,之前的一切烟尘刹那散去。
视野里只有一张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孔。
“吵醒你了。”
他的声音轻柔,珍视的目光仿佛对着一件玻璃制品。
兜兜转转,最后……莫瑶偏过脸,躲避他夹带着屋外寒气的手掌。
他手虚悬,片刻后,才收回身边,紧握成拳。
他盯着她,她双目失焦。
不消片刻,他败下阵来,拖着步子离开房间。
她眼角那一抹银色终于消失,她的双眸重新聚焦于眼前古怪的几何线条。
最后,她回到了原点。
在不属于她的房间,当着那个眼里的易碎品。
送上祝福,希望她能好起来,起初,他们这样说。
是否还能回归?合作方存疑,后来,他们这样说。
战地摄影界的一颗新星陨落了,不久之后,他们这样说。
被人迅速遗忘,她不恐惧,不愤懑。
她恐惧的是,此时此刻,她快要将自己遗忘。
天黑下来,有人端了饭进屋,她吃了少许。
半小时后,又有人断了药来,她吃得比饭多。
有人不停往天上泼墨,终于让夜空看不清自己。
房间各处的灯都熄了,莫瑶在黑暗中瞪大了双眼。
和之前数十个夜晚一样,她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她不能这样活着。
是的,她不能这样活着。
形同草木,行尸走肉。
只是不同于那数十个夜晚,这个夜晚,她坐起来,全身的力气不断凝聚,驱使着她行动起来……
她曾翻山越岭,披荆斩棘,像个女战士一样穿梭着追寻理想。
她此刻裹挟着散碎零钱和保暖衣物,脚步不稳地往别墅门外走去。
深夜的别墅区空无一人,虚汗涔涔,里衣很快湿|透,沉沉挂在身上成了负担。
机械地迈着腿,精神集中于保持平衡,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但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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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瑶当时离开,从周耀燃公寓里只拿走了护照和一些必需品,大多数的生活用品仍就留着。
梁管家察觉他情变,可没周耀燃的首肯,她也不能擅自处理这些东西。
旁敲侧击几次,周耀燃都是不接话,这些东西便就留存在公寓的各个角落,如同散碎的落尘的记忆,就这样赖着。
周耀燃的行动轨迹并没有因为缺失了一个人而发生改变,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梁管家看他进进出出,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太大的异动。
他依旧狂躁的时候很狂躁,抑郁的时候很抑郁。
然而,这更是一件令人难受的事。
他的情感缺失如此严重,以至于悲伤都无从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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