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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时,久违的噩梦再次重出江湖,这次他换了一套说辞:关键时刻已来到,不入江湖就死掉。
并持之以恒地在我梦里念叨了两个月。
人都说见字如面、文如其人。
从丫押韵的尿性来看,我应该是狗血天雷小白武侠文的龙套没跑了。
我不知道他这回又要唠叨到什么时候去,但我总之是不可能以八岁幼龄独闯江湖的。
虽然我爹娘已不在人世,但叔叔婶婶一直管教我甚严,开蒙识字、女红家务样样马虎不得。
他们常常念叨,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尽快给我定一门亲事,以慰藉我那苦命父母的在天之灵。
所以在我又一次被噩梦烦醒之后,我只是淡定地走到院子里,舀水洗脸。
当我从水盆里抬起头,伸手去拿软巾时,突然瞄到树上一个白影子在飘。
……还是做梦吧?
我擦干净脸,抬头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白影子,想看看著名的贞儿姑娘是不是也悲惨地穿越了。
月朦胧鸟朦胧,虽然光线不济,但我十分肯定,这位贞儿是个男的。
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男子。
我向他走近了几步,仍旧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美人色若春晓,凤眼含威,乌发如墨,衣袂飘飘。
他袅袅婷婷地站在拇指粗细的树梢上,身形还随着夜风上下轻颤,却没有半点不稳的意思,神情也不带半点炫耀,好像人人都该这么站着似的。
我不由冲他谄媚一笑:“少侠尊姓大名,所为何事?”
美人轻飘飘飞到院子的藩篱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叫谢如期,你父亲叫谢霜?”
我仰头看着他:“好像就是我吧,风停镇上只有我们一家姓谢。
——少侠你可不可以飘下来说话?我这样仰着头有点晕。”
诚然这不是实话。
我会晕,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长得很好看,闪瞎了我的狗眼。
少年轻飘飘落地,平平道:“我是程铮。”
我摊手赧然:“抱歉,谢家从来不和武林人士打交道,所以你即使是武林盟主,我也不认得。”
少年抛给我一块玉佩:“我是青阳派程铮,受令尊临终所托,带你拜师习武。”
他扔给我的那块玉佩十分眼熟,和我脖子上戴的如出一辙。
我掏出我的来比对一番,两块玉佩的材质和图样都普通得很,属于一两银子三块的那种货色,然而中间一道天然的乳白玉纹却贯穿始终,证明二者确是一对。
我收起玉佩冲他笑:“根据我叔叔的说法,我是遗腹子,所以少侠你……隔了八年才来找我?”
少年大概不过十五,八年前也才六七岁,我爹要是当真托了他对我负责,那我爹也忒心宽了。
程铮皱了皱眉,上下打量我一番才道:“令尊两个月前尚在人世。”
我挥了挥手:“这些秘辛我不晓得,您还是直接和我叔叔商量吧。
——少侠漏夜赶路,不如先到正房里坐坐,歇歇脚?”
我自然不是对待每个人都这样热情的,小门小户没什么客厅,招待客人的正房便直接连着主人家的卧室了,不过长得这么漂亮功夫又这么高的少年,应该也不屑做持枪打劫的勾当。
程铮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淡淡道:“已近寅时,想来二位长辈也快起了,我在院中等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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