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再怎么也不会让这位稳重师兄看到失态的地步啊。
人家可是长伴女主身边,久经考验的元老级人物,最近又和程铮朝夕相处,他应该审美疲劳了才是,怎么可能反其道而行之?
怪哉。
我心里迅速地百转千回一遭,冲着他挤了个笑脸,大声道:“师兄一路辛苦,请先去屋里坐坐,我这就给您收拾出一间空房来。
——对不住,我因了生病的关系有些耳背,平时说话的音量便很难掌握得住。”
我自然是晃点他的,这区区耳背和当年整整两年的失聪生涯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李少阳当然不晓得,他眼底泛起几分释然几分同情,冲我点点头,自去找药先生说话,应是准备再将刚才那番话重新说上一遍。
我扯扯程铮袖子,问他:“今年不能在药王谷过年了?”
程铮微微摇头:“初三便走。”
顿了顿又轻声补充,“青阳派百年大庆,于情于理,我都应全力协助。”
我点头道:“这个自然,只是药先生那边有些难办。
——你知道,他最爱热闹,正月十五还要扎几个花灯才算过完年,这下子被搅了雅兴,怕是最近脾气都不会太好。”
程铮又是摇头:“有少阳在,他便再无雅兴了。”
我一哂:“也是。”
老顽童领地观念极强,有生人在场便始终保持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冰山面孔。
我至今仍然纳闷,他当时为啥对我一见如故。
思来想去,也唯有是爱屋及乌这个答案最是靠谱。
然而药先生这次的冰山脸没有维持多久,李少阳进了正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药先生便摔杯子摔碗的咆哮不休。
我虽然听不清内容,但想来总归不是什么斯文话。
李少阳竟也不怕,他温言软语地据理力争,两人一来一往足足有小半个时辰,药先生才开门出来,黑着脸向我道:“十九,你收拾下东西,过完年跟着少爷回青阳一趟吧。”
末句那个“一趟”
咬得极重。
我点头答应,药先生依旧横眉立目:“别以为少爷来了就能偷懒,书房待着去!”
我不敢在他气头上抚他逆鳞,赶紧连声答应了,扭过头向程铮做了个鬼脸,忙不迭将自己锁进书房,哗啦哗啦地翻看手札。
过了一会,药先生也推门进来坐到我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翻书,垂着眼道:“过两天我画个样子,你叫少爷送到镇上张铁匠那,替你打些小玩意带走。”
我一愣,转头向他笑道:“先生不是说,我只是回青阳‘一趟’,凑完百年大庆的热闹还是要回来继续治病的?怎的就这么几个月的工夫您也不放心我?”
药先生皱皱眉,抿着唇道:“我总觉得韩荀这次特特派个人押着你和少爷回去有些古怪,若是我想多了倒也罢了,就怕他当真知道什么却不明说。”
我眨眨眼睛,不由想到尚在青阳的女主大人楚修竹。
她比我大一岁,今年也该十三了,人都说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年华二月初。
莫非我的龙套任务就要被激活了?
会在今年吗?
我恍惚片刻,药先生挑眉看我:“唔,好像你也知道什么,却也不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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