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默然不语静待他下文,看他能不能忽悠点出什么新意来。
发面馒头恳切道:“历代教主向来是外严内宽,对正道和叛徒虽是务求严苛,但对属下还是以宽抚为主的。
但看东方厉往日行径,无不是暴戾滥杀,毫无容人之量,他若任教主,必非本教之福!
而小姐却心怀慈悲,黑白分明,若小姐能够站出来与东方厉分庭抗礼,我辈定誓死追随!”
他顿了顿,见我沉默,又继续鼓吹道:“刀剑无心,为善还是作恶,端看是握在谁的手里。
世人现下说咱们魔教是外道,不过是因为咱们在杀戮方面不曾受过管教,然而若教主明令禁止教众滥杀无辜,咱们定能改邪归正,弃暗投明。
在咱们眼中,教主的命令便是天理,教主有令,咱们就算死,也会遵从到底!”
他恳切地说完,又用一双热切的老眼将我望着。
我被逼无奈,只得笑道:“长老这话说得太突然。
我初来乍到,许多事情尚不了解,若是贸贸然答应您了,未免稍嫌鲁莽,长老怕是也不放心。
还得容我考虑几日才好。”
发面馒头忙笑道:“是老朽操之过急了!
那么还望小姐审慎考虑,莫要辜负咱们教众的一片心意啊!”
我嘴上说着一定一定,心里却不屑道,扶我这个阿斗上台是什么意思,我还能不清楚?您老那点垂帘听政的小心思全写在你那张馒头脸上了!
——你也不怕我上台之后翻旧账,再搞个肃清运动什么的。
发面馒头目的达成,便也不再做停留,略点了点头便倒退着恭谨离开,我长出一口气,正要将心思放回到药何涣为何爽约的问题上,便听见药堂主的声音在背后慢吞吞地响起:“你虽然笨了些,却还不算太笨。
——可惜,怕就怕你这样的半吊子,若你笨到了家,估计也还有一线生机。”
我勒个去,魔教中人都喜欢做别人的背后灵么?
我无奈转身,问他:“药堂主什么时候来的?”
药何涣缓缓从一扇隐蔽的小门中挤出来,又缓缓道:“我当然是一直都在,只是将要出来时,却听说摄心那个老笨蛋也来找你了,这才躲起来给他的机会。
他倒是真不负我期望,笨得一点儿都不含糊!”
我眨眨眼睛:“摄心长老若是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又怎能用****操纵人心?堂主这话怕是有失偏颇了。”
药何涣哼一声:“真正的聪明人又怎屑靠这种邪门歪道控制人心?他的****纯属废物点心一块,只要稍加注意便可防范。
偶尔与千里传音配合着迷惑些小卒子还可以,若是遇到真正九尾狐似的人物,怕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说到这儿稍稍一顿,翻翻他那业已下垂的眼皮,慢吞吞瞥我一眼:“在咱们魔教之内,若是按照聪明程度拟个排行出来,教主无疑是第一,少主大概在前三,我是前十;你能排进三十名以内已经不错,摄心怕是一百名开外。”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向里走,又摆手示意我跟上:“前十自然是比较安全的区域,一百名开外倒也不赖,起码他们就算死,也死得不太痛苦,不会如何悔恨。
而二十到五十这个区间便比较难办了,这些人说聪明嘛,倒是真有些小聪明,自己也知道自己比有些人强,所以不肯装傻也不肯服软。
然而说笨吧,倒也真笨,若是十名以内的人有心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以他们的那点小聪明,怕是连察觉都困难!”
他说话本来就慢,此时似是怕我无法理解,又将语速放慢了半个拍子,因此这一席话说完,我们已是走到个昏暗的甬道之内。
甬道原本十分宽阔,然而两旁都用粗如儿臂的铁栅栏一间间隔开,开始的几间里趴着或病怏怏或暴躁无比的兔子羊猪一类的牲畜,到了后几个里头则关着些脸上长脓疮的猩猩猴子等灵长类。
也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这些猴子脸上竟都隐隐泛着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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