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提供一个选择。
你若是觉得不可理喻,大可转身回去,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说罢将手揣在袖子里,老神在在地盯着我瞧个不停。
我转头看一眼笼中的药人,那人正好睁眼,看着我咧嘴一乐,长满脓包的嘴角流下一道浑浊的口涎,满嘴黄牙仿佛四十年烟龄的老烟枪,看得我胃里一阵阵地犯恶心,心中不由更加抵触。
药何涣漫不经心地平平解释:“他是往年和正道抢地盘时豢养的做开路先锋用的药人。
当时养了三十九个,怕他们怕死不敢往前冲,或是被捉到之后泄露了魔教的位置,用药养着的时候都先给弄傻了,用起来果然顺手很多。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倒是不太舍得杀了,圈着留个纪念也是好的。”
说完又瞥一眼我:“你不用冲锋陷阵,自然也不需我费事将你毒傻了再教你令行禁止。
——不过似乎制作药人用的毒药本来就有使人迟钝的副作用,只是能让人变傻多少,便不太好说了。”
我艰难地吞了一口吐沫,不自觉向门口挪动一步,脚步迈出之后才恍然:我怕什么?现在有东方储罩着,教主大人没说杀了我做药,他又哪敢给我下毒?
于是又转身向他笑道:“我有些不明白,请堂主示下:除了您本人比较希望重新养个药人玩玩这个解释之外,还有什么比较正经的理由吗?”
药何涣长叹一口气:“所以我讨厌和笨蛋打交道,什么事都得掰开揉碎了才能明白!”
他重新迈开四方步,用眼神示意我跟上:“你自己算算:你从青阳派到魔教,日夜兼程走了十五天。
青阳山到药王谷,快马加鞭需得十天,飞鸽传书也要四五日。
杜翔接到消息之后,就算用他豢养的飞鹰从药王谷向魔教传信,最快也要**日。”
“两相加起来,就算青阳派的人在你被掳走之后就飞鸽传书向杜翔报信,阿四最早不过在三日之前才得到那块木牌,然而你在来到魔教的第二日就偶遇了阿四。
——你现在还以为,是时典随便选的地方落脚,无意中告诉你白猿的名字?”
他说话又慢又啰嗦,偏偏还每个字都拖得毫无插嘴的机会,我从他说到一半时便浑身发冷地等到现在,终于抓紧机会问他:“堂主是说,是教主授意时典用白猿试我身份真假,他已知道药先生的事了?——那堂主你……?”
药何涣摇头,脸上现出点不耐烦:“我刚刚已同你说过,若论聪明才智,教主是当之无愧的魔教第一人,我望尘莫及,又怎敢妄自猜测他的心意?不过时典其人摇摆不定,不足以信,若是教主有意试你身份,他应该会找墨潜或是乐心儿,这两人都对他死心塌地,绝不可能泄露半点不该泄露的消息。
——所以我猜测,时典如此做,授意人是东方厉。”
他看我一眼,又慢吞吞道:“后来经我证实,确实是少主的意思。”
我脚步一顿。
药何涣依旧慢吞吞地迈着四方步:“时典让你发现白猿,拿到木牌,看的是你的心机反应。
你拿了木牌之后交给我,我便可猜到时典已经倒向了东方厉,他在替少主向我传达信息,告诉我该是站队的时候了,若我再犹豫不决,以后休怪他手下无情。
——我早知东方厉其人,后来又见了你,心中自有高下之分,因此不必他再催,我便找机会拜见了东方厉。”
他说到这里停下,转身看我一眼,平平道:“没错,我也已经倒向东方厉。
所以我今天所言仅此一次,以后你若做了我的药人再是另说,若你另有高就,咱们便就此再无交集。”
我慢慢上前,在他一步之遥停下:“请堂主指教。”
药何涣点点头:“你要弄清楚你的身份。
你虽初来乍到,又与正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然而教主独女的名号却是牢牢压在你头上的。
待教主百年之后,只要你不死,教主的真假死忠们就会以你为借口,将你奉为正统以谋求自身利益。
若是他们占了大多数,即使东方厉再有手段也是回天乏术。
所以你必须死,只有你死了,东方储的魔教才能彻底变成东方厉的魔教,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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