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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梨立马捧上了蜜枣,夏令姝摇了摇头:“准备热汤沐浴,一身的药味闻着难受。”
等入了后院,她急命人拿着痰盂来,自己伸手往喉咙深处扣挖,全速将方才的药水都吐了出来,这才无力地靠在汤池边喘息不定。
凤梨吓得不轻,夏令姝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叮嘱道:“你什么都没看见。”
“是,是。”
沐浴出来,这才发现谢琛居然还没走。
夏令姝的长发还滴答着水,笑道:“先生难得有空,不如与本宫对弈几局。”
当下摆下棋盘,两人再一次杀得热火朝天。
夏令姝落子总是奇兵突起,谢琛却是步步为营,几盘下来各有输赢。
夏令姝精力不济,没多久就罢了手:“本宫最近酿了桂花酒,先生来得巧,不知道愿不愿意留下喝两杯?”
谢琛淡然道:“娘娘身子久病,不该嗜酒才是。”
夏令姝单手撑在棋盘边,还未干透的长发一半垂落在肩胛上,发尾被宫人捧着慢慢的揩干梳理。
颜如渥丹,樱口樊素,顾盼生辉中,自有一股撩人心怀的****。
远处是多如繁星的花海,近处是艳冶柔媚的佳人,谢琛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在这似真似幻的美景中,微微泛起了波澜。
酒过三巡,他一个兴起,居然从壁上抽出长剑跑到花林之下舞动了起来。
剑招起初无波无澜,中间剑柄一转,倏地飞入长空,再落下之时已经有了雷霆万钧之势,他手腕翻剑,衣带当风卷着银光如狂涛骇浪,在树林中,在花叶里,在尘土间来来去去,只见其影不见其形。
待到末势,他的一招一式如小泉流水,缠绵悱恻,一动一静柔骨侠肠,使人不免唏嘘倾慕。
一舞罢休,剑尖已经堪堪入土三分,似寒峭似尖峰。
夏令姝久久回不过神,半响才道:“先生好武艺。”
谢琛潇洒的一撩衣摆,斜坐在高椅中,汗也没有一滴,回道:“剑由心生,这武只是花架子,好看而已。”
夏令姝笑道:“君子如剑,想来先生在那江湖中也应当是侠士。”
谢琛苦笑:“我不是江湖人。”
他摊开手掌放在夏令姝面前,“看到了么?这个手掌上所有的手茧都是被药杆给磨出来的。
小时候,我还经常将花椒、罂粟花丢入药罐子里捣碎了充作佐料,给师父日常用。
这双手,入了江湖顶多也就是一方游医,救人可以,杀人却是不行?”
夏令姝沉吟会儿:“难道先生没有医死过人?”
“有。”
他想了想,“我的师父很严厉,我性子乖张跳脱,师父为了让我敬重人命,特意让我去医治一位女童。
女童不大,就七岁,脸色蜡黄,骨瘦如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肌肤,全部都是被人掐的,用簪子扎过的痕迹。
她的病不重,很容易医治,只是从小有心疾,总是徘徊在生死边缘。
师父要求我每月去给她看视一次,我治她到了十五岁。
有一次去寻她,她浑身赤-裸的躺在了一口深井旁边,去的时候她正准备往井中爬。
我当时注意到,她的下半身全部都是血,腿折了一条,一路爬过去都是血迹。
师父说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她。
她自己苦到了极致,没有一滴泪,只说‘活了没意思’我医得了她的身子,医治不好她的心。
每一次都是在生死边缘将她救回来,久而久之我也觉得累了。
最后一次见她,她正被一群侍卫压在身下,已经成了没有魂魄的尸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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