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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钦天,大雁朝刚刚过完六岁生辰没多久的太子殿下。
谢琛将小薄子打开放在夏令姝的眼皮子底下。
她开始的时候还不在意,等瞄到那书页中的画面就震了一震,指尖颤抖的拂过画上那个小娃儿,无声无息。
屋里静谧,连屋外积雪从雪松上掉落的沙沙声都几可闻见。
窗户没关严实,有一丝丝的冷风吹拂在雪莲花上,花叶摇摆。
夏令姝的泪就如午夜无人之时坠下的露珠,开始左右一滴,接而成串滑落,布满了脸庞。
谢琛面上平静,心底不由得黯然。
在夏令姝的心目中,国家大事与皇帝是她嘴角一个淡然的轻笑,固然在意却击不起太大的波澜。
只有太子顾钦天,才是她眼角的那一滴泪,刻在了心坎上,只要望见想见,那泪就成了湖,淹成了海。
海面无声无息,海底已经龙卷狂啸。
当年,谢琛协同圣公主谋划皇族,将夏令姝带出皇宫起,就被无数的人追杀。
从皇城出来的那三日,接连不断的有数百个副手带着同样大小的箱子走出皇城,他们隐蔽在其中浑水摸鱼,等到回到雪国,这才知晓派出去的几百个密探几乎全军覆没。
雪国人口稀少,疆土上不是山就是雪很难以生活,就是这种恶劣环境下,才生出了这么一群强壮而又狡猾,且野性十足的族人。
他们囚禁了夏令姝,让他与世隔绝,并且要求大雁朝的皇帝用一半的疆土来换取皇后的平安。
大雁朝立国几百年来,从未听闻过此等匪夷所思之事,当下率兵而来,一场战役本以为最多三年,哪知到了第四年他们依然在对战中。
别人不知道,谢琛倒是明白,不论结果如何,雪国的圣公主是没得命在了。
雪峰崎峻,大雁朝的兵营就扎寨在山底,由下而上的仰视着这一眼望不到边的雪景,一年又一年。
定唐王骑着高头大马,在众人的拥簇下焦躁且紧张的遥望着前方。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大半日,前方的探子来来去去了多回,不是摇头就是叹气。
“王爷,说不定是八王爷在路上遇到了……”
“闭嘴!”
定唐王低喝:“八王爷是个什么人?整个大雁朝的臣子们除了皇上,最为惊怕的就是定兴王。
他那善于掩藏行踪的本事,探子能够找到他的话,他也就不会被皇上器重派来接替本王了。”
“是是是。”
副官连连说了三个是,暗地里忍不住诽谤:定唐王打战打得蛮好的,皇上为什么临时换将,也不怕闹出事情来。
心思一转,又想起皇帝登基之前的那一场宫闱之争,对皇族的兄弟之情也只能摇头叹气,表示看不明白。
再过了一个多时辰,定唐王的身子也冻得麻木,马蹄踢动两下之时,旁边人大喝:“有人来了!”
这一声警醒很沉,可见对方是个武功高深之人。
两国交战,就算在大雁朝的边土之内,你也有可能遇到的不是国人而是仇敌。
定唐王身子一抖,抽出长剑,问对方:“唐瑾,对方有多少兵马?”
唐瑾同样骑乘着一匹雪白无色的大马,上前两步将定唐王护在身后:“不多,就百人,速度很快。”
副官问:“会不会是八王爷……”
唐瑾突地从马上跃了下来,一身白衣很快融入雪景中,头也不回的隐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小心行事。”
定唐王手一挥,护卫队重新抖索精神摆开阵势,屏息凝气的等待着。
没了多久,那一众急行军已经行了过来,首当其冲正好是方才出去探听的唐瑾。
定唐王越众而出,那边却一动不动,唐瑾过来低声打了个眼色:“别说话,有变动,回去再说。”
定唐王疑惑:“你确定是我八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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