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炽陌一直看着外面,待水轻灵没了影儿,才道:“母后准备瞒她几时?”
陈氏叹气道:“你让哀家如何张这个口?”
夏炽陌道:“若是哪天云姨清醒过来,轻灵一样会知道,到时只怕更糟。”
陈氏又是一阵长吁短叹:“最是无情帝王家,真真是孽债!”
感叹罢后,再看夏炽陌,道,“同样是哀家的孩子,你与你皇兄的性子却是南辕北辙,哀家有的时候真的宁愿你是你皇兄的性子,而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竟是什么都不顾了。”
夏炽陌嗤道:“母后真会说笑,若不是母后在后面帮衬着,就皇兄当年做的那些龌蹉事,十个脑袋都不够父皇砍,就更别提继承皇位了,母后真希望儿臣如皇兄那般?”
陈氏不高兴了,“好歹他也是你皇兄,怎能如此说他。”
夏炽陌道:“儿臣不过实话实说罢了,皇兄风流成性,不知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看看后宫那些太妃嫔们,哪个不是年轻貌美,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若是皇兄有自知之明,怎么也不会白白耽误人家。”
陈氏道:“话也不能怎么说,皇帝坐拥后宫三千,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比起你祖辈,你皇兄差之远矣。”
夏炽陌反驳道:“那也该是正大光明的来,而不是强取豪夺,就拿宣瑾来说,皇兄当年明知宣瑾已有婚约,还纳她为妃,还不是觊觎宣瑾美貌?”
陈氏奇道:“这事你如何知?”
当年她也正因如此才反对宣瑾进宫,怎奈先帝见到宣瑾后迷恋不已,非要不可,她才不得已答应。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夏炽陌感慨,“瑾儿若是没进宫,该是多么活泼开朗的一个人,而不是现在这般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心深得如海底针一般。”
原来说半天还是为宣瑾抱不平,陈氏“哼”
了一声:“哀家也很后悔,早知今日你与她有这般纠葛,当年怎么也不会同意。”
夏炽陌一想也是,宣瑾若是没进宫,她又如何跟宣瑾邂逅?再则宣瑾不进宫,定是嫁给高珩,那时人家夫妻恩爱,就更没她什么事了,而她之所以心疼宣瑾,也正是因为宣瑾这份身不由己的遭遇,她喜欢宣瑾,除了那倾城容貌,更是宣瑾身上淡雅超然的气质让她心动,只要一想到跟宣瑾的缠绵悱恻,夏炽陌就觉心花怒发,一颗心被填得满满的,再想到宣瑾昨晚斩金截铁的话,又不觉黯然神伤,一会儿喜一会儿忧,心绪完全被宣瑾左右,不由得长叹一声。
陈氏见她困扰的样子猜到定是为了宣瑾,也是头疼不已,陌儿从小就乖巧懂事,除了女扮男装是个心头患外,几乎不让她操心,更凭着一股毅力,位极人臣,让她倍感欣慰自豪,然而一向让她放心的女儿,竟给她出了一道如此棘手的难题,进,进不得,退,退不得,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干脆心一横,女儿大了,自有她的主张,只要她心中欢喜就好,问:“宣瑾可答应了?”
夏炽陌苦笑了一下:“在她心里,到底凛儿重要些。”
陈氏默然,她也是当娘的人,自然明白子女在母亲心中的位置,宣瑾为了凛儿拒绝陌儿,也属人之常情,到底还是宣瑾冷静些,没被情情爱爱冲昏头脑,虽不忍看到陌儿一片深情付诸流水,但是总比天下大乱来的好,便温言劝道:“既然如此,不如你也放开了,你跟宣瑾实不般配,既有过一段,此生也无憾了。”
见夏炽陌没应话,进而劝道,“你虽女扮男装这些年,到底还是姑娘家,不若看看有无欣赏的男子,早日成家,也好了了母后的一桩心愿。”
夏炽陌挑眉问道:“母后是希望儿臣恢复女儿身吗?”
陈氏稍作迟疑,道:“也无不可,总比你要娶宣瑾来得容易一些。”
夏炽陌摇了摇头:“儿臣是不会轻易放弃宣瑾的,即便她不愿与儿臣共结连理,儿臣这辈子也要守着她。”
“你……这又是何苦呢?”
陈氏替她着急,“感情这种东西,时间久了也就淡了,当年哀家与你父皇恩爱有加,后来还不是被取而代之,宣瑾是不错,但是她不愿跟你,自是有种种理由,你又何必强求她,同时也是给自己断了后路呢?陌儿,听母后一句劝,试着放手,不要为了儿女私情,而把自己逼入绝境。”
虽说让女儿自己做主,陈氏还是忍不住劝上一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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