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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怪父亲小时候没管你?”
“没有,我知道爸对我们很关心很照顾,我只是想说,方叔和修哥是什么样的人,您比我更清楚,方叔是干了些事,但你们那些人有几个手上是干净的?为什么偏偏方叔一家犯的事就那么严重?”
“你……”
段榕先想也想不到自己儿子会翻出十年前的旧账,而且言辞咄咄逼人,丝毫不退让,一时间气血翻涌,堵得脸色发白,握着扶手的手指都颤抖起来,扬手想扇儿子耳光,却头晕目眩,跌坐回椅子里。
段奕还来不及伸手,被砸碎茶杯的声音吸引上来的段老太太就絮絮叨叨地推开了门,接着被段老爷子的样子吓得叫起来,扑过去又是顺气又是找药又是喊医生的,一通人跟着她的指挥团团转起来,嘈杂成一片。
段老太太一边劝慰老伴一边抽空朝跪地上的儿子呵斥:“你这臭小子,一回来就气你爸,还杵在那儿干什么,滚回你房间去别挡着别人做事!”
老太太也是真疼儿子,操心着老伴的身体也不忘给段奕解围,把他给轰了出去。
段奕松了口气,担忧地看眼老爸,虽然气得不轻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这才扶着酸痛僵硬的腿缓缓站起来,和匆匆赶来的家庭医生擦肩而过,老实回房去了。
房间基本上还维持着他17岁离开家的样子,天天有人打扫,只不过把桌上的相架给收了,估计是怕他触景生情。
他记得是修哥跟他们四兄妹的合影,段家三兄弟还穿着白背心,围着他们心目中的偶像笑得灿烂,段岚那时还是个小黄毛丫头,留着鼻涕扎着两个羊角辫,骑在修哥脖子上,露着缺牙的嘴腼腆笑。
所以说就算收了照片也没什么用,那些过往也许本来没什么,但修哥一死,就变得刻骨铭心,忘不掉,逃不开,附骨之蛆一般死死纠缠。
他往床上重重一倒,结果被硬床板硌得腰背疼,龇牙咧嘴地坐起来揉,这才想起来老头子为了锻炼孩子们的意志,都不给睡席梦思,全是硬床板铺着不厚不薄的棉絮。
这时门被敲响了,他也只是揉着腰,无精打采说了声进来。
进来的是段臻。
如果说段奕的性子像父亲,说好听点叫宁折不弯,说难听点就是打着不走拖着倒退,死倔死倔让人恨得牙痒,那么段臻的性格则继承了母亲,温文尔雅得有那么一点软绵懦弱。
这样的性格倒是很好地做了家人之间的粘合剂,段奕多少还是会听大哥的话。
见大哥进来,他一翻身坐起身:“老爸怎么样了?”
“吃了药,妈陪着他,一会儿再让小松小梅卖个萌就没事了。
你说你,现在知道担心,早干什么去了,连老妈的生日都搅和成这样,老爸心脏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美帝到底给了多少好处费让你一回来就谋害国家忠良?”
段奕又习惯性讪讪摸鼻子,一向温和的大哥现在说话也这么硬,看来真是气到了,段二爷于是更加心虚,“大哥我错了……真是一时没忍住,这憋了十年了。”
段臻看着自家弟弟,二十七岁的男人,不大不小的年纪,经历了生离死别,某些地方却还是不够成熟,也许真是没爱过人的关系。
那谁说的,爱情让一个人成长,可这小子被一场英雄情结纠缠了整整十年,游戏花丛或许有人是天性热爱此道,可段臻心里清楚,于弟弟而言,这不过是逃避。
段家老大叹了口气,拉过椅子跟弟弟面对面坐下来,取了段奕放书桌的烟点上。
因为妻子孩子的关系,他已经戒烟了,可这时候他觉得自己真需要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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