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河差点笑出来,心情好多了。
卫阳面无表情地站到他旁边,苏长河咳嗽了一声,“卫阳,你先出去。”
卫阳不动,苏长河冲他使眼色,眼睛都快眨抽筋了,“先出去,去跟你姐说一声,我这儿还要一会儿,让她们先吃……快,听话……”
卫阳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出去了,苏长河只是找个借口,卫阳当然没有回苏家,他就站在阳台上,看着飘出袅袅炊烟的村庄,神色莫名,直到——
一道小身影鬼鬼祟祟地挪到窗户下,还顺带把他拽下来。
卫阳深沉的表情裂开了,“你、你怎么来了?”
他知道这小丫头人小鬼大,明明叫人看着她了。
苏月食指竖在嘴上,用气音说:“嘘,小点声。”
苏月小小声:“你不好奇里面说什么吗?低头,低头,再缩下来点……像我这样,团起来,小心被里面看见……”
卫阳:“……”
他再怎么团,也不会像她这么小。
办公室里,苏长河看到窗户处露出的半个脑袋,眼角抽了抽,他本来有一箩筐的话想和这个渣男“交流”
,现在为防自家孩子在外人面前丢脸,还是快刀斩乱麻吧。
不到半个小时,苏长河就拉开门走出来,在他之后,卫父神色有些颓靡,不再像之前一样总是一脸慈父表情。
他看了一眼卫阳,眼神中闪过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手帕中包着纸票,他将手帕递给卫阳,“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儿子。”
卫阳转开脸,看也不看他,卫父叹了一口气,转身下楼。
苏月看着他的背影,问她爸,“爸,你跟他说什么了?他咋一下认清现实了?”
不知道她爸是不是发现他们了?说话的声音很低,他们就听见几个词。
苏长河揣着手,“没说什么,就是让他知道,儿子不是那么好认的。”
他不是想认儿子吗?
苏长河就说行,先上你们家户口,以表诚意,再把你的家产一分为二,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对不起卫阳母子吗?我们也不要你多补偿,家产平分总能做到吧?
他要求还没提完,卫父脸色就变了,苏长河当时就说:“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想白嫖个儿子吧?”
别说平分家产,卫父敢让卫阳上他们家户口就怪了。
他当初娶的老婆家世可不低,他能当上厂长,也是他老婆娘家出的力,这么多年,他一直表现得跟个模范丈夫似的,突然领个私生子回家,他老婆不把他吃了才怪!
况且,卫父虽然是厂长,但不是没有对手,他有私生子,对手不一定能拿他怎么样,但他要是敢认下私生子,那就是道德有瑕疵,送上门的错误,对手做梦都能笑醒。
卫父怎么可能答应苏长河的条件?
在他的计划里,一个生活在乡下的儿子好打发,即便后来从百货商店经理那里得知,这个乡下儿子和他想象中有所出入,他也只觉得,不愧是我的种,在乡下也没被埋没。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乡下儿子会不认他。
一个十几岁、从小到大没感受过父爱的孩子,会不想要父亲吗?更何况这个孩子还跟他姓卫,不正说明了他们母子俩对他的感情?
卫父想起那个可怜可爱的女人,这么艰苦的条件下,她偷偷给自己生了个儿子,可见有多么爱他,只可惜红颜薄命。
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他会留给儿子一笔钱,改善他的生活,两人好好地叙一番父子情,然后,儿子先留在这边,他会找机会过来看他。
等以后,再找个借口,让儿子以远房亲戚的名义上门,过一道明路,他们父子以后就能公开相处。
多认一个儿子,不会对他的家庭工作产生任何影响,他还能享一享“齐人之福”
。
卫父想得很美,然而他这个乡下儿子好不好打发,他还不知道,苏长河难打发他是见识到了。
苏长河讽刺地笑了笑,“那可不行?什么远房亲戚?我们卫阳要认爹,就要堂堂正正认祖归宗。
北省富安市海浪啤酒厂吧?卫厂长要是不方便,我们可以自己去,说起来,这地方有点耳熟,我好像还去过……”
苏长河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没关系,有事情找公安嘛,我们不认识路,公安同志肯定认识……说起来,我还挺好奇,像卫厂长这种情况,算不算流氓罪?您可别误会,我只是担心认亲给您带来不好的影响,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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