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间房,一进门就一目了然。
西北墙角是一张单人床,上面光秃秃的,被褥都没有。
西墙边靠着一截短柜,柜子是空的,柜盖在地上扔着。
房间的东北角上摆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摆了几个碗碟,两双筷子,上面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沈曦又转到房子右边的棚子里,棚子连个门都没有,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有一口大灶,一口大水缸,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这样的房子,激不起沈曦的半点打扫热情。
以前在镇子上的时候,是因为炕上有一个等着吃饭的瞎子,所以初来乍到的沈曦不得不立刻进入了一个妻子的角色,担当起了养家的重任。
可现在,自己孑然一身,心随着瞎子又死了一回,面对着这样一间同样破旧的房子,沈曦是再也拿不出哪怕一点用心了。
想到瞎子,沈曦心中一阵刺痛,要是现在,是她和瞎子夫妻二人逃到这里,该有多好……沈曦的眼泪,叭嗒叭嗒的从脸上流了下来,滴落尘埃。
自己初来乍到,不能给人留下一个懒惰的印象,何况这种屋子自己也没办法住下去,伤完了心的沈曦擦干眼泪,只得认命的拎起桶,去刚来时芳姐指给她的井上打水。
这里打井不易,全村就一口井,在村子的中央。
不过村子小,即便沈曦住在村头,也走不了多远。
拎来一捅水,沈曦将床上的破蚊帐布撕了下来当抹布,开始了大清扫。
等芳姐来给沈曦送东西的时候,这间破房子已经窗明几净了,盘碗都刷干净了,桌椅板凳都拿出来用水冲洗了,厨房的大水缸刷了,里面还挑满了水。
芳姐看着沈曦这么勤快,不由满意的赞道:“妹子,是把过日子的好手,看这屋子收拾的利索的。”
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放下,然后一一指给沈曦看:“米面各十斤,是三叔公给的。
咸鱼和咸菜,是我自己腌的,你别嫌难吃就好。
这有两尾鲜鱼,一把小葱,中午你加个菜。
油盐我家也不多了,就拿了一点,大后天我们当家的去七里浦,我再让他给你捎点。
这还有一个床单,虽说旧点,可洗的很干净,还有一身我当姑娘的时候的衣服,样式也老了,你自己改改,凑合着穿还是可以的,你莫要嫌弃。”
沈曦又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哪会嫌弃,只有不住口的道谢。
芳姐没在这里待多久,说是要做午饭就回去了。
等她走后,沈曦将东西归置了一下,然后又烧了一锅开水,将锅碗瓢盆都消了毒,再将米饭蒸上,趁着蒸饭时候,又将那两条鱼收拾了,待米饭出锅了,就用芳姐带来的油盐把鱼炖了。
饭菜都弄好后,太阳已经过了中天了。
许久没有吃过鱼和肉了,沈曦还真有点馋了。
就这样光用油和盐炖出来的海鱼,腥味十足,沈曦竟然吃了一条半,还吃了小半碗米饭。
不知是不是因为沈曦没有营养的原故,还是肚内的孩子会心疼人,或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都已经快三个月了,沈曦竟然没有闹过孕吐反应。
这三个月,除了生活在胆战心惊中,就是沉浸在丧失瞎子的悲痛中,然后又来了个千里疾行,沈曦真怕这肚子里的孩子会有什么问题。
焦虑不安的想了好久,沈曦决定明天就去七里浦,请大夫给诊诊脉吧。
吃完了午饭,沈曦又烧了一锅水洗了个澡,身上那个脏呀,洗澡盆里的水都变成墨水了,沈曦直洗了两遍,才将身上洗干净了。
自己带来的衣服早就脏了,沈曦只得穿上芳姐带来的衣服,预料中的又肥又大,不过比她那身乞丐婆子的衣服可是强了不少。
做完这些,沈曦已是累极了,连头发都没干就躺到床上睡着了。
这些日子实在太疲劳了,也太辛苦了,连个安稳觉也没睡过。
现在终于又有一个家,一个可以在床上睡觉的日子,沈曦放下了这么多天一直提着的心,睡了一个踏踏实实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