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衢冷冷看着她,走向塔沿,程苍正和几个侍卫在开拓出路,这被陈储圣堵死了。
透过缝隙,可见塔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你出去给曹翊,给张尧卓解释,看他们信是不信……”
辛夷看着他板起的脸,眯了眯眼睛:“昨天郡王让段隋捎来帖子,邀我去诗会,便是想把我支开,不让我来药王塔涉险?这么说来,郡王昨天就已经知道殿前司和开封府的人会来?”
傅九衢冷笑,“试探而已。
既然你不惜犯险,要升天、要渡水、要上山、要汲井,那也是活该!”
这是在讽刺她回的诗么?
嘴可真毒。
辛夷平静地看着他,勾了勾嘴角,“我若不来,我和郡王约定的计划怎么实施?怎么让崔郎中自投罗网,怎么弄清楚案件的真相?”
傅九衢眉心微蹙,刚要说话,便被程苍打断。
“郡王,准备好了。
下去吧,不能再耽搁。”
药王塔外风雨正甚,一根绳索系在三层塔的木柱上,两个侍卫紧紧拉住,一直延伸到塔外。
而他们的背后,火势渐渐从二层蔓延上来,再等下去,塔身若整体垮塌,便走不了了。
从这里跳下去是唯一的办法。
傅九衢点头,冷声叫辛夷。
“下去。”
辛夷探头看一眼高度。
说是三层,加上底部高高的地基台阶,足有四层高。
她怕怕地让开。
“郡王先请,容我先写份遗书冷静一下。”
傅九衢不说话,目光冷冽地扫过她强装镇定的模样,眉头若有似无地一挑,冷冷哼声,箍住她纤细的腰,像捆贼人似的束紧,双脚忽地踩上窗台——
朽败的木窗发出咔咔的声响。
“郡王!”
塔下人头攒动。
皇城司和殿前司的禁军铁骑,开封府的衙役,一群人齐齐抬头看着塔上的二人,辛夷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儿。
傅九衢脚尖点檐,一跃而下。
冷风从旷野里汹涌而来,清新的空气和刺骨的寒冷同时抵达。
辛夷紧紧闭眼,搂住傅九衢的腰身。
绳子没有直达地面的长度,傅九衢借力一荡,约莫到达二层左右,便松开手,飞身落下……
塔底下的将士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衣衫飘飞中落地的一男一女,忘了争吵、忘了说话。
时间被放慢。
广陵郡王俊美无双。
缩在他怀里的辛夷便像个不起眼的小可怜。
她没有睁眼,眉头紧锁,直到傅九衢将她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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