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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当李掌柜一声‘大人’,”
海兰察撇撇嘴角,冷哼了一声,“嘉木舍到底是京城数得上号的地方,我原以为还算是个清净之所,没成想掌柜的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面放,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狗乱攀咬,惹得我朋友着恼。”
他本来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可是既拿林璐没办法,又不能对着林琳大吵大闹,此时见兄弟俩面对面没事人儿一样喝茶兼聊天,更添了七分无奈。
林璐本来还在哈哈笑着大赞林琳此番做得漂亮,听了这话探着脑袋插话:“海兰察,你说错了,他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正经我们二舅母嫡亲的外甥呢!”
顿了顿,对上海兰察隐隐冒着火光的眼睛,火上浇油说了一句废话:“当然,我们还是二舅舅嫡亲的外甥。”
李砏早料到海兰察会发火,本来酝酿好了满肚子的道歉推脱之语,此时一听林璐的话,本来已经冲到嘴边的说辞尽数被硬生生堵住了,傻愣了半晌,死活不知道怎么接口。
海兰察长长叹了一口气,满腹怨气,你二舅母嫡亲的外甥现在躺在地上挣扎着只剩一口气了,怎么不见你二舅舅嫡亲的外甥们担忧着急呢?
索性他早就了解林璐的脾性,知道跟这种人较真纯粹跟自己过不去,也没有真生气,抽抽唇角提醒道:“你不去看看么,我看人伤的有点重呢。”
海兰察刚刚抓着薛蟠腿帮他逃过一劫后,就留神看了看薛蟠的情形,明白他此时看着凶险,也没有当真伤到哪里。
薛蟠的右腿小腿骨断得彻彻底底,对于懂行的人来说反倒是好事,骨头断得干脆,断骨愈合的时候就不易发生长偏的意外。
背部被碎木碴子割出了不少伤口,青青紫紫也摔肿了,不过并没有伤到脊梁骨。
跟海兰察在军中时见过的惨状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虽然薛蟠叫的惨烈,蜡黄着脸仿佛只有一口气了,他也没有当回事。
说实在话,海兰察的恼怒大多是冲着林璐事后的风凉话去的,林琳的做法在他看来反倒能够理解。
受了这样的侮辱,林琳要是不发飙,只一味看在亲戚情面上忍下来,海兰察反倒会心生不屑,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怎么能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薛蟠刚才那番胡话若是冲着他去的,海兰察能把他肠子捞出来再从嘴巴里塞进去。
林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扔了茶杯,走到近处一看,见薛蟠抽抽着昏死过去,带着一脸虚假的惊讶,嚷嚷道:“什么,竟然伤得这样重吗?”
转头斥责林琳道:“都说了薛大哥只是面上身强力壮,结实无比,其实是个笨家,不惯挨打,你怎么使得这样大的力气?本来只是亲戚间的玩笑,倒叫薛大哥伤成这样!”
林琳翻了个白眼,未加理睬,仍然低头喝茶。
林璐权当他说了一大番感人肺腑的道歉话,脸上做戏一般一一闪过“愤怒”
“不悦”
“迟疑”
“无奈”
“释怀”
等情绪,最终长长叹息一声,点点头道:“且看你道歉心诚的份上,先把这事按下,自有大舅舅二舅舅教训你。”
一番话说下来,在场众人都傻了,万料不到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人,海兰察亦大为惊讶,眼睛一瞬不错紧盯着林璐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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