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得几乎将原本也算不上极薄的两片唇,抿得只剩下一条线。
谁也看不出他是不是在暗恨此处沙滩落地柔软偏生无洞了。
也许他宁可嘴巴只剩下一条线,都不愿意开口回答这样一个,一针见血得简直能从他脸上扎出血来的问题。
胖娃娃却似乎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叶孤城的脸色简直像是将他胖脸上裂开的冰霜加倍冻了上去,且重点冻结了嘴巴,他却依然直愣愣地盯着叶孤城看。
等待他的回答。
可这让叶孤城该如何回答?
虽然叶孤城确实不是个逃避事实的人。
虽然叶孤城绝对是个事实就发生在眼前依然要自欺欺人的人。
可总有那么一些事,总有那么一个人,让再是坦荡无欺的人,都宁可闭口不言也不去坦然相对。
何况叶孤城原也算不上什么坦坦荡荡的人物。
他只需要诚于剑。
却不需要诚于人。
身份所限,家族所累,他也确实只能诚于剑,而无法诚于人。
何况胖娃娃于他,不过是个悄不声响摸进他练剑禁地、且不知所图为何的陌生人。
虽然是个强大的陌生人,却也不值得他坦诚。
至少不值得坦诚讨论宫九这么个要命的事儿。
所以他只好抿紧唇,再将一层层冰霜冻上去。
这一刻他甚至都决定了,如果这胖娃娃可以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那么他也可以放他离去。
起码这一次,他宁可不追究这个胖娃娃到底是如何悄不声响地摸进他练剑的禁地,也不去追究这胖娃娃究竟所图者何的,放过他这一次。
只要他不再纠缠在这个让他实在不愿意启齿的问题上。
还好,胖娃娃虽然不太有眼色,也不知道趁着叶孤城不愿留人的机会赶紧遁逃,却好歹也没再追问。
可很不好的是,宫九。
胖娃娃在第三十把针下去之后,就没再扎他——事实上,胖娃娃根本连那针都懒得再□。
而宫九,他也确实没有将那针拔.出来继续自己扎自己的意思,但他在持续的翻滚之中,避免不了,甚至是故意的,难免将那些针又往身体里刺入几分。
——也许这也是刺激得他的呻.吟高昂暧昧到,胖娃娃会问出那么个让叶孤城都不忍言及的问题的,原因之所在。
可叶孤城言及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宫九在持续的翻滚、刺激之下,身子忽然蜷曲,又伸开,然后就躺在那里,动也不动了。
一股是男人就不会不知道是什么的似麝非麝的味道,慢慢弥漫开来。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叶孤城不会退走作呕,却也没有顺从他的请求,去拿鞭子抽他、拿剑鞘拍他、拿银针刺他的原因?
——叶孤城可以理解宫九的隐疾,却无法让自己,成为他,散发出那样味道的原因。
——可同样的,作为一个下限总是被迫不断刷新、却好歹还看得见的,除了身份所限、家族所累之外,其实也还是很“诚”
的人,叶孤城也实在见不得,宫九将自己的下限啃食到这等地步。
——居然为了一个不管内里年岁如何,起码外表绝对比五六岁娃娃还五六岁娃娃的胖娃娃,散发出那样的味道……
叶孤城的脸色在霜冻之后,终于添上了阴沉的黑。
未必能比胖娃娃那简直不是人类该有的黑眸那般的黑,却也是几乎可以融入夜色的黑。
胖娃娃却似乎全然不觉叶孤城黑脸的原因,他对宫九貌似还挺有兴趣的。
宫九仰面躺在沙砾上喘息,他就站在旁边看着。
依然面无表情,眼神却很专注。
脑袋微微往一侧歪着,衬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可那双一样看不出情绪却始终随着宫九的翻滚移动、现在宫九停了下来他就也停住不动只定定盯过去的眼睛,很明显地表达出他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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