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与死亡相伴的同类。
“有趣,非常有趣。”
他展颜一笑,顿时令人惊艳。
温念远心下一沉,望向宁修茂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宁修茂诧异地回望了他一眼,大概没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了他,随即移开目光,不动声色地往七弦身后扫了一眼,“你家那个小朋友,功夫愈发进益了。”
他竟没找到青桐的踪影。
“说起来,陈家这件案子,倒真是有趣得很。”
宁修茂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崔、赵、耿三人穷凶极恶,如今落网,七弦公子若就此打住冷眼旁观,就无需折堕威名。”
他像是不经意地提起。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七弦若放任那三人行刑斩首,案子自然“真相大白”
,陈家也能对他保留一分感激,江湖上更添了一桩七弦公子的逸事。
简直百利而无一害。
而再追究下去,不见得能获得更多的利益名声,说不定还于自身有碍。
宁修茂的意思,他明白。
看了看屋中剩下的唯一一张椅子,显然是死者史泰和刚刚坐过的,七弦没有坐下,淡淡地接过对方的话头,“再将你送交官府,连仵作的案子一并结了,想来更加大快人心,你觉得呢,宁公子?”
闻言宁修茂诧异地一扬眉,“看来你果然还不打算放手。”
他眼中就多了一分真挚的热切,指了指地上的史泰和,“真是饮酒过量,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我只比你们早来半步,七弦公子大可自己看看。”
史泰和的死因,果真是饮酒过量,如宁修茂所言,正常得再正常不过,说到底只能算他倒霉。
之前那衙役的一番絮叨倒是成了真,史老头儿变成死老头儿,看来有不少人知道史泰和嗜酒如命,早晚喝死了结。
温念远关切地望着七弦,七弦长身而起,至少现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他垂下眼,略略思索一番,又望向宁修茂,“宁公子来得真巧。”
“好说好说,跟两位一样巧。”
他摆摆手,全然不在意对方话中的试探,“案子不案子的,与我等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一直想找找,陈家不见了的那只匣子到底在哪里。
要是找到了,我这下半辈子可不就不用愁了?”
七弦闻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曼声道:“妙。
恰好在下近来也穷困的很,何况——”
他瞥了温念远一眼,双眼一弯,带上些许笑意,“还有个蠢材要养活。”
两人愉快地达成了某种共识。
蠢材温念远淡定地忽略了“蠢材”
二字,把重点放在自家兄长表示要养活自己之上,目光专注地盯着七弦的侧脸,眸中慢慢化开一抹柔色。
明知不过敷衍托词,竟也甘之如饴,他慢慢地捏紧拳,心想养活这种事,还是由他来做比较好。
这一低头,就忽略了七弦笑意之后那转瞬即逝几不可察的纵容,再抬头时,一切如常。
伸手按住七弦的肩膀,温念远掷地有声,“你要做什么,只管做,其它的,不用担心。”
“啧啧啧……”
不合时宜的感叹声响起来,宁修茂打量的目光投过来,笑意盈盈。
七弦如拂落一片落叶一般将温念远的手拂下,“陈大少爷的尸体已经封棺了,陈家未必让我们再开棺,倒是四木山上,风景大概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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