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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太道:“这位姑娘,为人真勤快,自从你去后,她就作得没有歇手。”
二和道:“这可真难为人家,我们要怎样的谢谢人家呢?”
这句话没说完,月容把一只破旧的铁瓷盆,舀了热水,连手巾也铺在水面上,这就向他点了两点头笑道:“你先来洗把脸。”
二和将马鞭子插在墙窟窿眼里,两手乱搓了巴掌,向她笑道:“姑娘,你是一个客,我们怎好要你作事呢?”
月容道:“这没关系,我在师傅家里,就这样伺候师傅惯了的。”
说道,她将脸盆放在矮凳子上,自走开了。
二和洗着脸,水哗啦子响,丁老太就听到了,她说:“二和,你瞧这位姑娘多会当家过日子,我要是有这么一位姑娘,我这个家就上了正道了。
你瞧,人家还是一位客呢,你一回来了,茶是茶,水是水的,忙了一个不亦乐乎。”
二和心里正想着,水倒有了,哪儿来的茶?一抬头,却看到桌子角上,放了一杯茶,便哟了一声道:“姑娘,这可劳驾劳驾。”
月容站在门外自低了头下去,微微一笑。
丁老太道:“二和,刚才你一进大门,就嚷着有了办法了,你所说的,是有了什么办法?”
二和端起那杯茶来,喝了一口,因道:“我在车站上,也是听到伙伴里说,妇女救济院里面,就收留各种无家可归的女人。
若是这位姑娘肯去,那里有吃有穿,还有活做,将来可以由院里头代为择配呢。
您看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只要到那里面去了,无论这姑娘的师傅,是怎么一位天神,他也没有法子,只好白瞪眼。”
二和同母亲只管说话,一不留神,刚才的那一盆脸水,却让人家端起走了。
接着,桌面子是揩抹干净,月容把两碗下得了的面条子放在桌子上,而且还搀着丁老太到桌子边坐下,拿了筷子塞到她手中,笑道:“老太太,我这分手艺可不成,面条,全撑得挺粗的一根,你尝尝这味儿怎样?”
二和两手一提裤脚,张了腿在椅上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夹子面,弯腰就待向嘴里送去,可又忽然把筷子放下,望了她道:“这位姑娘你自己怎么不吃?”
她道:“我吃。
啦。”
她捧了一碗面,在廊檐下举了两举,笑道:“我在这儿奉陪啦。”
二和笑道:“这可不像话。
就算我们这是一张光桌子,我们娘儿俩全坐在这里,正正经经的吃面,你累了大半天,让你坐在院子里吃,就是不让别人瞧见,我们心里头也过不去。”
说着话自己可就站起了出来,把她那碗面接到手上,向屋子里端了去笑道:“这一餐饭,你是自作自食,我也不好说什么客气话,等我作完了下午两趟买卖,好好儿来请你一请。”
二和说着话,可就把那碗面,放到桌子上,而且搬到了一条凳子,放在横头,将手连连拍了凳子两下,向她微笑着道:“请坐,请坐。”
月容将牙微咬了下嘴唇低头坐下。
二和点点头道:“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这是你作的面,作得很好,请你多吃一点儿就是了。”
月容只是低了头吃面,却没有说什么。
二和虽不是正面的朝她望着,可是当和她说话的时候,就偷着看她脸色一下,只看她圆圆的脸儿,头上剪着童式的头发,现在不蓬了,梳着光滑滑的。
两鬓边垂了两仔长的垂鬓,越是显着那脸腮上的两片红晕,成了苹果般一样好看。
她扶了筷子的手,虽然为了工作太多,显着粗糙一点,却也不见得黄黑,而且指甲里面,不曾带了一丝脏泥。
记得小时候,常和一位刘家小姐在一起玩,她的样子,倒有些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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