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命吗?”
“信。
朕是天子,上苍为朕安排了一世。”
“不,你不信。
你若信命,就不会在太宗殡天之前认识我的父皇;你若是信命,就不会挣脱感业寺青灯古佛的命运;你若信命,就不会将那沾满鲜血的屠刀冲着我的兄长扬起;你若是信命,你就不会牝鸡司晨,成为独一无二的女皇帝。”
“……你若信命……就应该明白,我和她的命,是连在一起的。
你杀了她,就相当于杀了我。”
她停下笔,合上了手里的奏折。
“我不会杀了你,但我是在帮你杀了她。”
……
不论我再说什么,母亲都闭上双眼,不再看我。
我似乎又一次看见了十年前的那天晚上,护城河夜空中飘满的灯。
……
正在这时,旁下有侍卫走上前,跪在地上说:
“禀皇上,已杖毙庭上。”
我以为,她的死,不会仅仅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可是实际上真的如此。
听见上官静的死讯,我心中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仿佛只是一件极其平常的琐事,不是我心爱的人饮恨幽冥,不是那个我爱了十年的宰相惨死朝堂。
我再也不会看见那个她,再也看不见那太液池旁潇洒挺拔的身影。
无所谓,她说她等我。
……
宫官手托着木盘,里面摆放着几件杂物和一件血迹斑斑的袍服。
一柄银壶,一块玉佩,一副卷轴,半幅木梳。
玉佩正是三天前我才见过的那一块。
而那半幅梳子的另一半,就在我的怀里。
卷轴外面用油纸细细的包裹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银壶上沾上了鲜血,依稀透出黑气,看上去便知道十分不祥。
“这些是什么?”
“回殿下,是逆臣上官的遗物。”
我又何必明知故问?
“这卷轴里是何物?”
“回公主殿下,这卷轴是逆臣死前拼命保护之物,臣等怕事关重大,不敢私自打开。”
我点点头,拿起那副卷轴,用衣袖细细的擦干净上面的血渍,又拿起那柄壶问:
“这壶里是什么?”
轻轻摇了摇,里面还有水声。
我打开瞧了一眼,闻了闻,里面有半壶酒。
那宫官大骇,顾不得礼数的从我手里抢走了银壶说:
“……殿下使不得,这壶里装的……这壶里……这壶里是毒酒。”
他声音越发的小了起来,说到毒酒两个字的时候,几乎已经细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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