痊愈还是遥遥无期,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我已经熬了一百五十天,还是没有痊愈的曙光。
我开始怀念跳板,怀念水池,怀念陆上训练的安全绳,怀念蹦床,怀念跑道。
……怀念那种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感觉。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说走就走的,离开了跳水,总觉得自己成了一条离开了水的鱼,生命之中缺少了一个很重要的部分。
这下好了,我一下子缺少了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两个部分:伏明霞、跳水。
她是怎么忍受的呢?怎么忍受生命里忽然失去了这些的呢?
……
窗外的雪慢慢的不再下了,又后来喧闹的过年,然后听见了春暖花开的声音。
医院到处洁白,散发的是冷漠而不吉祥的味道。
我讨厌这种地方。
复健训练非常非常辛苦,反复的磨合断骨让我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一小时的复健训练以后,我近乎昏迷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汗水打湿身上的衣服和我的头发,没有医护人员打扰,我一个人看着窗外。
大群的鸽子张开翅膀飞过灰蓝色的天空,尾梢上的鸽子哨发出近似于呜咽的声音。
我好难过。
我怎么可能会爱她。
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能够一转身就离开,喜欢那种连一句再见都不会说的人?
——可我需要她。
——断裂的骨骼,被汗水沾湿的头发,敲碎在枕头上的眼泪,都在反复的想我强调:
我需要你。
但我心里明白,我和这个人的缘分,大概,这辈子,也就只是这样了。
到这里了,到了应该到的时间,然后结束了。
就算有过再怎么看似有无限可能的借口,事实上也只是一种错误的希望。
一转身就忽然不见,然后后知后觉的显得自己愚蠢。
那又怎么样?
没有你,我又能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
想着想着,时而觉得不甘心,时而觉得绝望。
慢慢的在困惑恼火和委屈里睡着。
☆、第19章
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都很舒服,从骨缝里觉得暖洋洋的,像是身体健康的时候那样舒服。
她坐在我床前,笑着问我:“怎么回事,怎么还把自己折腾骨折了?”
我觉得我永远都不可能会忘记她的笑容,可是在真的看见她对我笑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有点陌生。
近一年的告别,毕竟还是太久了。
一瞬间觉得和她之间的所有过去都不重要了,什么埋怨和委屈都没了,只剩下快乐。
笑着一扯被子,用和表情完全不同的语气回答她说:
“我骨折,关你什么事。”
她看似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腿,不无感慨的叹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