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茗闭上眼睛,攥紧被子,茫然不安。
以后该怎样呢?以后该何去何从?
如果能从这里出去,回到徐府,要怎么面对徐怀安,怎么面对师兄呢?她想报仇,找出那个幕后主使,不管那个人针对的是她还是师兄,都要他为他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可是,在那之后呢?离开徐府,离开徐怀安,离开京城,离开师兄,然后去过没有木头没有师父没有师兄只有自己的日子吗?或者跟二哥一起,或者找一个不嫌弃她没了清白的男子成亲,又或者,此生,不嫁?
方茗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很俗很俗的一个句子,“天地这么大,居然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收容我,我哪都不能去,哪都去不了”
,现在想来,她跟那些个曾经被她嫌弃说自暴自弃,行事说话矫揉做作的人,差得了多少?
方家没了,爹娘没了,清白没了,二哥不在身边,师父不要她了,跟师兄再也不能坦然相处了,再也不想见徐怀安了,方茗之前那十几年曾经值得自己拿来炫耀回忆欢喜,曾经以为永远都这样永不改变的事物人物,一夕之间,皆数成灰,再不能补救挽回,即便回忆,也恍若前世,再不复存,实在荒谬。
荒谬。
如此荒谬的事,怎偏生是叫她碰上了呢。
方茗咧咧嘴,想笑,还是笑不出。
师兄已经走到她床边,方茗隐约能猜到他的下一步动作,死力攥紧了被角,在他的手伸过来抱她之前闷闷开口:“师兄,不要你帮忙,你出去,我自己来。”
身后空气凝滞,方茗固执,不肯撒手,也不肯回头,咬着牙,觉得腮帮子很酸,又觉得很委屈,想哭,哭也哭不出。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
半响,师兄才有动作,却不是向后转身离开,反而一步步走近,方茗心慌,转过头想开口赶他,头一偏却看见那人抿了嘴唇,红了眼圈,神色寂寥落寞,是她从未见他露出的神色,方茗一时怔愣无措,哪知下一刻那人便像受了委屈一样幽怨万分地扑过来,连着被子一齐将她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幽幽叹气。
方茗僵了身体,感受着身后热度,不知所措。
始乱终弃水性杨花始乱终弃水性杨花……
嗷嗷嗷嗷她才不是吃干净抹嘴就跑不付银子不负责任的人嗷嗷嗷嗷!
!
!
!
方茗郁卒,头向前屁股向后……挪动!
不成功,后方敌人跟进紧追不舍。
僵硬,僵硬,僵硬。
头向前屁股向后再挪!
敌人脚步凶猛一下逼至墙角哦碰壁碰壁到顶了!
方茗内伤。
扭头闭眼装死。
看不见看不见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师兄不是师兄不是嗷嗷……
大人有大量的师兄麻烦请放过她吧放过她吧!
“师兄……”
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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