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性子过于刚硬,女人家的,都是要哄要疼的....”
燕翎眸色倏忽一顿,喉咙黏住,半晌闷出一声“嗯”
。
太子不再多言,他衣摆沾湿不好久留,信步离开。
燕翎跟着送他至殿外,宁晏看着他的背影,长吁一气,没跟过去,而是折向廊道往后殿的廊庑走。
夜色苍茫,月光倾泻在四周,浮雾缭绕,她抬步往台阶下走去,恍若漫步在一片寒霜里。
也无所谓了,无论什么结果她都承受得起。
这门婚事本是高攀,嫁给他这段时日,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
当初之所以应下这门婚事,或许是瞧着能离开宁家那个牢笼,待燕翎离了她,宁家也定弃她,天底下从来没有一处地儿是她的家,她无拘无束,放开手脚去做生意也未尝不好。
或许自小的经历所致,宁晏从来不对任何人或事,抱过大的期望。
最初的慌乱与惶然过去后,她心底只剩一片空茫。
淳安公主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见宁晏失魂落魄的,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
“对不起,晏晏....”
宁晏被她搂紧,下巴磕在她并不算坚实的肩膀,眼底忽然涌现一眶泪。
淳安公主沮丧道,“是我不好,都怪我让你喝酒...”
“不过话说回来,父皇也有责任,他老人家好端端的,不走正门干嘛走角门?堂堂皇帝怎么能走角门呢...”
淳安公主委屈地控诉。
宁晏被她这一搅合,反而笑了,她轻轻将泪痕擦拭,朝淳安公主露出一脸笑来,
“罢了,不怪你...”
说到底,还是她与燕翎没有感情,经不起风吹雨打。
燕翎若真要休她,那么今日之事只是导火索。
淳安公主听了这话,反而越发愧疚,握着她双手,没底气地问,“你觉得燕翎会怎么对你?”
宁晏眼底闪过一丝黯然,笑了笑,“左不过被休罢了...”
“那可不成!”
淳安公主细眉竖起,“只能和离,不许休妻。
你这段时日照顾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倘若得了休书,你今后如何再嫁得出去?”
宁晏眼睫颤了颤,胸口涌上一团酸涩,她有资格跟燕翎谈条件吗?
燕翎的面子被她丢得干干净净的。
别说是休妻,他就算掐死她也是易如反掌。
淳安公主斩钉截铁道,“放心,他敢写休书,我定跟他不死不休。”
眼见四处游廊人影穿梭,可见是篝火宴的人回来了,宁晏便催促她道,“殿下,时辰不早,您快些回去休息吧。”
淳安公主担忧看着她,“你跟我回去,刚刚燕翎那张臭脸,我看着都吓人,父皇劝了他几句,他一声不吭的,我担心待会你回去,他能掐死你,你还是跟我走,否则我不放心。”
宁晏想了想便应了下来,“好。”
左右现在回去也尴尬,只有一张床,能怎么睡,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再与她一起的,与其被他轰走,还不如自个儿走来得体面。
此外,她也想再拖两日,拖到回京再处置此事,这里是行宫,能给自己留点面子是一点面子。
燕翎总不会去广阳殿赶她。
宁晏跟着淳安公主回到了广阳殿,如霜抱着她的衣物去了温泉宫,后来听说出了事,又被淳安公主的人带回了广阳殿,此刻就在殿内候着,瞧见宁晏面色苍白进来,慌得落泪。
覆水难收,说再多也无意义。
二人喝了酒,受了一番惊吓,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洗一洗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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