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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瓒此刻表情狰狞,双眼满是血丝,愤怒地瞪着鸭子说:“一千多年,居然已经过了一千多年!”
“一千多年怎么了!
淡定啊淡定!”
自己这小胳膊可比不上那窗框半分结实啊,他又把那仨丢下自己回去睡大觉的叛徒给骂了一遍。
“我还以为……只过了几百年,原来,竟是一千多年……一千多年!”
鸭子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卢瓒双眼流出的泪水,他的表情却不像是哭倒像是在笑,可他觉得那笑太难看了,像个神经病似的。
卢瓒的牙关紧咬,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没一会他就放开了王雅璞,坐到陪护床上,幽幽地说——
“我的魂魄被封在锁魂珠里,但我的意识却在那墓中飘荡了上千年。”
锁魂珠?意识?王雅璞把卢瓒的话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几遍,终于弄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被困在锁魂珠里的这一千多年里并不是毫无意识的,相反他能听能看,还能四处游走?
鸭子让自己这猜测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这以前多年他的意识并没有被封住,而是像一个正常人那样能够感知到周围的事物,并且思考,那么他一个人在地下孤独地渡过了上千年的时间?
怕自己猜错,又联系到卢瓒直接对古墓了如指掌的情况,他问道:“所以你才对那石墓如此了解?”
卢瓒却没有回答,他不再又哭又笑,只是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像是默认了他的话。
地下室墓阴暗死寂,除了那些幽魂便只有一只怪兽和活死人冯渊。
而卢瓒的意识就那样孤独地在空荡阴森的石墓中飘荡着,游离着。
在漫长无止境的岁月里,他无法入眠,于是连做梦都是奢求,他看不到希望,时间仿佛永远停滞了一般。
他看清了石墓中的每一面墙,每一块砖,他的眼扫过了每一根藤蔓,每一处缝隙。
起初,他还能大概估算着年份,可是没多久,他就忘了时间这个东西,他觉得自己快要疯狂了,于是他先把冯渊留下的一室书籍看了又看,每本他都看了上百遍,都能倒背如流。
可是那之后,再也没有东西可供他打发时间,他越来越寂寞了,他悲哀着,绝望着,在深渊中挣扎着,并期盼着能有一个人把他解救出去。
他一遍一遍地飘到冯渊的水晶棺前,想象着一旦自己能冲破禁制,就要用千百种残忍的手段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可是到后来,连这种恨都淡了,他的意识像是清醒,又像是坠入了一汪深潭中,他偶尔清醒无比,能够反复操练他从古籍中学到的东西,偶尔浑浑噩噩,像一个真正的游魂。
最终,又过了不知多少年,在他的意识一会清醒一会馄饨的不知交替多少次以后,终于经不住这暗无天日的极致折磨,一念,成魔。
他不再期盼有人能解救他,他只想毁灭,毁掉这个让他绝望痛恨的地方,毁掉这个让他心灰意冷的世界,杀光所有的人,让整个人间给他卢瓒陪葬!
“你没事吧?”
卢瓒正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里,隐隐的又有了要入魔的趋势,却被王雅璞的话猛然惊醒。
他抬头怔怔地看着王雅璞,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原来,在他绝望了许久以后,真的出现了这么一个人,将他,从那无边的黑暗中解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攻继续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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