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欢听言,姣好若柳梢的眉揪得更紧,她一个欠身挡在了沈管家身前,眉眼如月弯梢,莞尔一笑。
“沈管家,我去催催哥哥,你先回前院替爹招待宾客,可好?”
沈家兄妹二人素来感情笃深,听沈墨欢一说,沈管家也不疑有他,连连点头道:“好,好,那有劳小姐了。”
沈墨欢闻言不再多说,沈管家瞧见油纸伞下的主仆二人离去,这才折身往着前院赶去。
别了沈管家,沈墨欢脚步不停,快步朝着家兄沈逸砚的轩房走去。
她身姿绰影,玉腿纤长,此时快步行去,身后的丫鬟举着伞跟步自是力不从心,渐渐便被遗落在身后。
雨水打在面上,沈墨欢这才惊觉回身,对着丫鬟低声促道:“纷竹,快些走。”
纷竹闻言,匆匆应一声,随即小跑上前,随着自家小姐行到了大少爷的沈逸砚的华仪轩外。
还未行进轩阁之内,沈墨欢便听见房内丫鬟的呼唤,一声大过一声去。
她不及他想,推开门走进房去,门扉初开,一阵刺鼻的酒气就随之扑面袭来。
沈墨欢如柳月山黛般的秀眉霎时揪紧,看着屏风内的沈逸砚醉倒不醒,任身旁丫鬟怎么摇唤,都没有转醒的迹象。
丫鬟翠竹转身瞧见来人,眼中这才有了光,她赶紧上前拉住沈墨欢,急声问道:“小姐,少爷他昨夜外出直到半夜才归,回来便酒醉一头栽睡下去,直到现在都叫不醒。”
翠竹急得打转,抬头却见沈墨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急得拉住她的衣袖,“小姐,你说这该怎么办?要是让老爷知道,可是会打死大少爷的。
何况这姜家小姐就快要到了,这该怎么是好?”
“纷竹,去外面荷塘里打桶凉水来。”
纷竹闻言,随即眼珠一转,找到屏风旁的面盆,巧应一声,走出了门。
望见纷竹出了门,沈墨欢绕过翠竹,弯身打量了浑浑噩噩醉倒在床榻之上的沈逸砚,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叹息一声,别开眼去。
在房内等待纷竹许久,却不见归回,沈墨欢转过头去,想叫翠竹出外催促,可是回身还未张口,就见沈老铁面冷颜走进来,走后便是端着水盆,低着头跟着走进来的纷竹。
沈墨欢瞧着家父铁青地面容,脸上显现沧桑的皱痕,此时却更替他增添三分愠怒。
白须盖住他的唇线,却掩不住沈老此时紧抿的唇上欲斥的的话。
“爹。”
沈墨欢见势不自知地咬紧下唇,上前一步拦在沈老身前,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好。
“墨儿,你让开。
你私自包庇你大哥之事,待得我收拾了这孽子再跟你算。”
沈老说着,拐杖微微抬起,作势就要朝着醉倒不醒的沈逸砚砸去。
沈墨欢见势自是不敢退开一分,她直直地站在沈老与沈逸砚之间,眼神紧紧地盯着沈老手下的铁杖,劝道:“爹,大哥也是一时心结难消而致,此事若是一意强逼,怕会引得大哥更加自暴自弃。
如今眼见那姜家花轿将至,爹要是现在惩戒了大哥,那么姜家此次该如何自处,您又该如何对着外面的宾客自处。”
沈老闻言,铁然的面色松动,看了一眼躺倒床榻的沈逸砚,愤恼道:“可是现在姜家的花轿已经进了城,很快就会抬进我沈家大门。
到时我们要拿什么出去跟人家拜堂成婚,给人家一个交代?”
沈墨欢听罢,回眼看了看沈逸砚,实言道:“我瞧大哥这样子,怕是一时半会也难以清醒,而且...”
迟疑间,沈墨欢看着沈老面色一瞬间也沉下去,只得继续道,“而且依大哥如今之态,怕是就算醒来,也未必就肯娶那姜小姐为妻。”
“孽子,孽子啊!”
耳畔的唢呐声已经依稀可闻,沈老忿忿地用杖指着不醒人事的沈逸砚斥道。
“我沈家的颜面,都会被你这个驽子败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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