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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独处整个下午,也没什么人来打扰她。
临近晚饭时分,她突然离开王府,前往羊城最混乱的长街。
那条长街上,隐藏着一座小楼,乃是蛇王隐居之地,外表破烂老旧,内里却富贵华丽,可与王侯之家相比。
蛇王喝茶用白玉杯,饮酒用赤金樽,吃饭时,桌上碗盘出自大内御窑,睡觉时,卧室地面铺着波斯地毯。
苏夜这次见到他,忍不住想起了盘坐在草席上的霍休,心想有钱人果然各有各的习性,不能一概而论。
然而,蛇王本人很难享受这种生活,因为他是个身患重病,被仇恨终年折磨的可怜人。
他身材高大,却瘦的皮包骨头,脸色亦苍白如纸,终日倚在软榻上,仿佛弱不禁风。
若他伸出手,别人会看到他双手枯瘦惨白,犹如骷髅的手爪。
苏夜一见他,便想起了苏梦枕,但蛇王并无苏梦枕那种睥睨群雄的气魄,更没有动人心魄的魅力。
然而,所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只为这点相似之处,她对蛇王向来十分客气有礼,也不由生出些微好感。
至于蛇王对她抱有何种想法,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就直觉而言,她认为蛇王不讨厌她,可能还很高兴她过来和他见面。
譬如这一次,苏夜刚进门,他就笑着坐起身来,颇为温和地招呼她,并让人奉上冰镇过的美酒,请她试饮。
苏夜对酒没有特别喜好,也不排斥,只陪饮一杯,便笑道:“我今日方回王府,听说蛇王找我有事,便赶着过来了。”
蛇王亦笑道:“我知道,苏总管向来有这个习惯,不是挑午饭时间来,就是挑晚饭时间。
看来我这里养的几个厨子,做饭手艺还说得过去。”
苏夜微笑道:“岂止说得过去,简直太说得过去。
与他们相比,王府大厨也得甘拜下风。”
蛇王叹息一声,道:“我也只能从这些小事中,享受一点人生乐趣。
否则,我这一生不过是痛苦与仇恨的结合,毫无希望可言。”
他忽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旋开它,往自己杯中倒了些粉末,稍稍一晃,便仰头将杯中残存酒液一饮而尽。
苏夜盯着他一举一动,等他喝完才道:“我希望小瓶里装的不是毒药,不然你死在我面前,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蛇王大笑,摇头道:“这是安神助眠的灵药。
十年来,我必须先服用它,才能成功入睡,不然会辗转难眠到天亮,即便疲累不堪,也照样睡不着。
最近发生了点小事,让我有些心烦,所以不得不加大药量,多次服用。”
如果只要安眠效果,那么苏夜想都不用想,就可随口说出十种以上配方。
只可惜药效有强弱之分,若想对严重失眠者生效,简直难如登天。
她双眼一亮,脱口而出道:“哦?我有位朋友深受失眠所苦,不知可否把药方给我?”
蛇王微觉讶异,却听她又接上一句,“你卖多少钱都行,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她平时冷静自持,见到一整块翡翠雕成的酒壶,明知是无价之宝,只拿起来看看就放下了,从未对某件东西这么感兴趣。
不过,她向来就是这么坦白,没占过蛇王便宜,让他帮忙办事时,必定付出相应代价。
蛇王穿着厚袷袍,腿上还盖着一张毯子,这时慢慢坐直了,先将毯子拉到腰间,方道:“小王爷与总管向来很照应我手下兄弟,他们犯了事,你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酌情从轻处置。
总管只不过要份药方,我怎会推三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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