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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里黯了黯,压着眼睑瞧我,“我的心意,你却觉得酸……”
最见不得美人黯然,我忙安慰,“酸中带甜,甜到牙齿发软,明日让人把情书裱糊一下,以传后世……”
何解忧面上未见和缓,将往旁蹭出包围圈的我扯了回来,抵到了池壁上……清爽的气息近在鼻端,他低头便堵了我的嘴,缠到一处……
不知是被温泉池子泡过更显温情还是小别之后更黏糊的缘故,何解忧这番吻得格外投入……之所以知道他投入,是因为我很不投入……睁着眼观赏他垂下的浓密睫毛,心思有点飘远,也没顾得上回应他……没多久,他自然察觉,睫毛微微动了动,却没睁开,继续缠了一阵,退出,转移到我耳边,低语:“在想别人?”
我回神,抱了抱他滑溜溜的背,“重阳是不是快到了?”
“公主是想快些到还是晚些到?”
他又蹭到我耳后,吐息温热……
“早到晚到都是一样,快些上去吧,我有些话要问你……”
说着,我随手推了一把,再把手里毛巾甩到他身上……
他也没再坚持,放了我,便要直接上岸……我一把捂住眼睛,“且慢!”
哗啦一阵水响,有人已经出浴,上了池岸,声音很是清绝,“原来你这登徒子是徒有其形……”
我悄悄移开了两指,见他一副毛巾裹住重点无比风骚却又神态淡远无比清高的形容,顿时觉得千言万语也无法描述他这副尊容……
待他转去内室更衣,我爬出了温泉……侍女们这才敢靠近,一个个面色绯红,想必方才何解忧坦然毛巾裹身的尊荣也被她们瞧了去,同时也不排除方才本宫与驸马共浴的各种绮思丽想……
我站在池边,由着她们替我脱去湿漉漉的衣衫,解散打湿的发髻,再换上新衣……何解忧已从内室出来,不知道在后面站了多久,悄无声息上来从侍女手中接过衣带,系起了衣结……
侍女们离开后,我散着头发坐到了椅子上,示意何解忧坐另一张椅子……
我往椅背上一趟,轻拍扶手,淡然开头:“何帅,平叛的过程,你同我再说说……”
“战报折子上写得比较笼统……”
已换上一身藏青色闲适宽袍的何解忧也往椅背上一靠,轻袍缓带,不尽的隽永,摇开了扇子,缓缓扇风,“公主若是想听,我便说得细一点……”
“好,越细越好……”
“我帅军抵达东鲁时,青州早已失守,叛军在青州、即墨与莱州形成犄角之势,易守难攻……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何解忧端起椅旁矮几上的茶,饮了一口,继续摇着扇子道,“因此,我写了封书信暗中派人送往即墨城,许李济以钱权美色……”
我从椅子上半坐起,惊诧道:“这李济怎会轻易信你?”
何解忧合了扇子,作摇头状,“他当然不信,我也不指望他信……他收书信的事,我又派人暗中散播消息到即墨叛军将领间,同时也让远在莱州的李善闻知……”
我支着胳膊,托腮瞧着他,“若是这李善高明一点,也不会轻易中你这凡间计……”
何解忧继续道:“他当然够高明,不过当他听说李济床底下发现不明来历的金银时,只怕他想相信自己族弟,也无法再相信了……何况不论他相信与否,即墨城中,李济部下因不满李济刚愎自用的大有人在,何况又亲眼得见床下金银,民怨只等这个导火线而已……李济的人头被挂在即墨城上时,人心已涣散,乌合之众只顾争权夺利……这个时候的李善想必也是反应过来了,不过等他的命令与援军到达时,我军已夺下了即墨……失了羽翼,雄鹰也是飞不起来的……随后便是公主的神武军与李善大军交战三日,顺利擒下叛军头领……”
“除了封侯,解忧,你还要什么赏赐,尽管说,不要客气……”
长乐侯毫不推辞,啪地打开扇子,“本侯希望府中人少一点好,节省开支,同时,不要让我再听到面首二字……”
有一种人,天生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