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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东西不太多。
正中的暖桌看起来整洁又清爽,阳台摆着几盆认不出来的盆栽,玻璃推窗内侧的瓷盆里装着零散的小鱼干。
角落里是小型工作台,其上摆满了不知名的电子学元件和电工胶布之类的工具,像是无线电爱好者的那种。
工作台靠近墙边的位置有一个画着戒烟骷髅头的玻璃烟灰缸。
地板光可鉴人,踩过沙土的袜子在其上留下了不雅的痕迹。
我按照松泽的指示,将沾了泥土的袜子和西服外套脱掉并扔进了洗衣篮。
松泽从壁橱里翻出来了一个坐垫扔给我,自己绕到了玄关处的料理台,听动静好像是在冰箱里翻找。
我无所事事地徘徊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把坐垫拖到靠近门口的位置,盘腿坐好,随口跟松泽搭讪道:“怎么说呢……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你还想象过我的房间吗?简直是跟踪癖的心理啊。”
松泽戏谑的声音伴随着油锅的滋滋声传来。
“喂……”
虚弱地抱怨了一句,我盯着玻璃推窗里松泽的倒影,低声道,“你就没有想象过我吗?”
一阵沉默。
“想过。”
松泽说。
他端着一张塑料餐盘走过来,放在房间中央的暖桌上。
餐盘里是一盒速食煎饺、一小碟沙拉和两罐啤酒。
偏长的额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松泽拿尾指拨开了:“可是想象不到。
肉包和野菜汁——我在国中时代都没认识过这样健康饮食的男生。”
“……哦。”
我短促地应了一声。
健康的生活习惯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被松泽以这样略带好奇的轻松口吻讲出来,我却忽然一阵羞窘,只好把头埋进煎饺里,试图让胃袋取缔大脑的功能。
“想过”
……吗……
速食煎饺尝起来油腻腻的,我吃到一半就饱了,本想礼节性地把剩下的煎饺也塞进肚子里再去道谢,却听到了一声嗤笑。
松泽托腮看着我,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眯起,像一只懒散的大猫。
说到猫……我把视线转向玻璃推窗边的瓷盆与小鱼干:“那个,猫吃的吗?”
“我吃的。”
说着,松泽又笑了起来。
不是歇斯底里的大笑,他微微眯起眼,唇角扬成柔软的弧度,就着盘腿坐在暖桌边的姿势,上半身向着推窗趴下去,好像舞剧里表现角色死亡的戏剧性姿势。
他探出两根手指,拈起来一条鱼干放进了嘴里,随即露出了浮夸的陶醉表情。
我盯着那两瓣开阖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深海。
“奇怪的食癖。”
我低声说着,仰头灌下了一口啤酒。
松泽歪歪斜斜地窝在靠垫椅里晃荡着他那罐酒,没有说话。
他又在以那种评估的视线打量我,眼神里有许多难辨的情感。
救护车在不远处鸣笛驶过,暖桌的电流声轻微而不容置疑地彰显着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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