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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五阴曰色、受、想、行、识,修炼这门心法必得先使身心清静,破五阴、灭五浊,否则一念错,必入魔道,必遭苦报。

然而叶指挥使虽斩断了七情六欲,却未能真正入佛知见,再加上早些年练功过于贪求速进,这祸根一早便埋于奇筋八脉间,近两年寒气侵入心脉,发作起来更是苦不堪言。

并掌之后,白袍人稳稳落回马上,叶千琅亦双足陷进沙里,毫厘不退。

沉默片刻,叶千琅垂目扫了一眼已厥过去的鹿临川,道:“你要救他?”

白袍人道:“不错。”

叶指挥使虽从未自认人下,然真的认起输来倒也毫不扭捏,听他平静道:“我的功夫不如你。”

白袍人道:“不错。”

“然而一百招内你我不相上下,三百招内你我难分伯仲,五百招后我力尽而亡……”

叶千琅微微一扯嘴角,“你也必不能全身而退。”

“不错。”

白袍人点了点头,忽又轻声一笑,“倒也……未必。”

一时狂风大作,尘沙四起,除了叶千琅的坐骑雪魄低头打出一声响鼻,余马皆惊嘶不已。

鹿临川原是昏迷不醒,怎料他周围的黄沙却忽地下陷,打着旋儿地把他往沙里拉扯,似流沙却比流沙速度更快,转眼便没过他的头顶。

锦衣卫众番役俱是瞠目结舌,唯那一双凤眼深晦如旧,少顷,叶千琅才对马上之人道:“你是一刀连城。”

一言既出,锦衣卫大惊,白袍人大笑,而叶千琅不惊亦不乍,说的是这片大漠间最神奇的名字,神色倒平静如许。

自古以来,这西北绝域间就时闹响马,恼煞了庙堂里的皇帝爷。

许是正应了那句“崽卖爷田不心疼”

的俗话,眼下的大明朝内忧外患,早已没了昔日西域万国来朝的盛景,可天山冬夏雪,交河南北流,一条丝路横连东西,延袤万里,依旧是胡汉通商往来的襟喉之地。

何况西北素来民风彪悍,多出响马流寇本也不足为奇。

然而能把盗匪这一行当干成传说,只怕华夏千年也就独出一人,便是远在京师的叶千琅也久闻其人其事。

无人知晓他的真实姓名,他出现即是一人一刀,刀法又独步天下快不可破,也不知哪个嘴快的先传了一声“一刀连城”

,这个名字便渐渐流传开去;也无人知晓他的真实面貌,只因他只肯以黄金面具示人,惹得一些贼匪竞相仿效,也戴着黄金面具出去劫掠,一个个画虎不成反类犬。

甚至也无人知晓,这一刀连城到底是人还是鬼。

有说他神出鬼没,能撒豆成兵也能呼风唤雨,他与他的人马常在大漠里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千军万马也视若无睹;也有说他喜怒无常,脾性莫测,能将劫来的金银随意分给饥民,也能于一夜间敲骨吸髓,屠尽一个村落百余口人,连只活禽都不给你留下。

又说光宗年间,朝廷为笼络一刀连城抗击后金,特遣钦差去西域封他为“镇西将军”

并授镇西将军印。

本是两相欢喜的一桩好事,怎料一刀连城竟斩下那钦差的头颅,装于一只填满香料的金丝楠木盒中,又令人送回了京师。

满朝文武悉不知情,还以为是这响马头子感念皇恩浩荡,特向朝廷献上什么珍罕之物——结果盒盖一开,竟滚出一只血淋淋的人头,嘴里还衔着那枚大印,吓得几个翰林老儒当场跌在地上——若不是光宗荒淫无度,只当了一个月的短命皇帝,这等欺君之罪定要兴兵讨伐,万不会如此鹘突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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