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神情一顿,满腔怒火似是被人用一盆凉水尽数浇下般。
他垂下眼眸,脸色有些不自然:“有......过。”
“何时?”
“记不清了。”
这显然是个用以搪塞的借口。
秦怀说完这句话后,不自觉地绷紧背脊,丝毫不敢和沈时砚对视。
“好,”
沈时砚淡淡地笑了下,转而看向田氏,“田大娘子适才说当时不太同意这门亲事,可否说明其中原由?”
此话一出,秦怀的脸色僵了又僵。
顾九忍不住在心底笑沈时砚缺德。
人家都说了不太同意,总归不能是什么好理由。
让田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不是打秦怀的脸吗?
田蕙芝看了一眼秦怀,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绝不是嫌弃秦家。
秦怀他饱读诗书,相貌端正,性情也是善良温厚,自是好的。
只是——”
田蕙芝顿了顿,继续道:“去年年末,秦家二郎刚去世不久,我觉得婚事若是定在那时,既是太匆忙,也是不合适。”
秦怀忙道:“此事是全凭老侯爷做决定,下官虽也是这般觉得,但万不敢忤逆老侯爷。”
有鬼。
顾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秦怀。
即便是没有在撒谎,也应该是刻意隐瞒了什么。
比如......沈时砚刚才所问亲事未定之前,与定远侯是否有过接触这点。
定远侯在汴京城这么出名的一个权贵,秦怀一个寒门士子平日里哪有什么机会能和他接触。
除非在一些特殊场合——这么一个具有记忆点的时间和地点,秦怀这种饱览群书,记性不错的读书人怎么会轻易遗忘?
而且她观适才秦怀话里话外把一切蹊跷之处全部推给岑庆,想必心性倒也没有他人口中的那般好。
眼下对这件婚事知情的人一个遮遮掩掩,不愿多说。
另有一个病卧床榻,昏迷不醒。
要么对秦怀严刑逼供,从他嘴里撬出真相。
要么继续寻找证据,完善推测。
而沈时砚,大概是会选择后者。
顾九昨夜折腾了半宿,今早也没吃过朝食,此刻又困又饿。
她用团扇掩面,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再抬头时,却见沈时砚终于起身,准备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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