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找了几位和家父家交情不错的大人,没有一人理睬他,四处碰壁下他只好静观其变。
丞相府。
许湛在和自己对弈,棋盘上黑子被后来居上的白子追得紧,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他捻一颗黑子,阻断白子退路,又捻了颗白子,从后面包抄黑子。
府上那鬼灵精的丫头前脚刚跑,后脚桥榻,再然后纪永升就进了天牢。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朝廷上就掀起一波滔天巨浪。
不要的棋子,该扔就扔,他也是时候开始物色新的工部尚书人选。
管家敲门进来,许湛吩咐道:“去纪府找纪尚书妻儿拿一信物。”
“相爷,纪大公子碰壁刚离开,怕是对相爷怀恨在心。”
管家琢磨不透,担心去尚书府无功而返。
许湛面不改色,捻起一枚黑子悬在半空,迟迟没找好落下的地方。
“人在经历过绝望,哪怕是一根易断的稻草也会拼命抓住,你且去,他们会给的。”
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儿,许湛才落下一子,忽地又想起什么,叫住尚未走远的管家,“动用关系进天牢,东西拿到就混在食盒中给纪永升送去,他会明白的。”
“是。”
书房里的门重新合上。
黑子吃掉五枚白子,许湛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有了些许笑容,展颜将那五枚白子收到一旁。
此局难舍难分,一时间还真不好分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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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戌时,天牢。
姜子真一身官服出现在天牢门口,狱卒一听他说要见纪永升,当下便将人拦在外面,他不得不拿出皇上的御赐金牌。
狱卒点头哈腰,态度一个大转变,领着姜子真往里走,“天牢昏暗潮湿,姜少卿,您小心足下,这天牢不比外面,味道有些难闻。”
墙壁上每隔几米挂了盏油灯,灯芯蹿着一圈又一圈火苗,斑驳的人影映在砖墙和台阶上,细长怪异如同鬼魅一般,牢中发霉的干草味和屎尿味混在一起,直冲鼻腔。
“今日可有人来看过纪永升?”
姜子真拂袖掩鼻,一步一个台阶。
“看的人有,可皇命难违,小的岂敢抗旨不遵?全都给拦回去了。”
狱卒掌灯走在前面开路,一五一十回道。
“那送食物和被褥的,有吗?”
那狱卒走了两步才摇头否认,一个拐弯便到了纪永升所看押的牢房,“姜少卿,便是这里了,小的在外面等您。”
狱卒留下灯盏,姜子真蹲在铁牢外,拾起那冒着一圈细小黑烟的油灯。
火光照亮墙角。
今早在朝会上还光鲜亮丽的尚书大人,此时颓丧地坐在一角,衣衫褴褛、鬓发散乱,恍惚老了十几岁。
“尚书大人,牢中可还习惯?”
姜子真笑着同他攀谈,和预想中一样,纪永升背过身懒得搭理他。
“皇上交给我这差事,尚书大人好歹搭理我一番啊。
尚书大人你也知道我是托我老爹的关系才在大理寺混了个少卿当当,朝廷中的事水太深,我不想惹事。
今晚我们随便聊聊,等我在牢里混够小半个时辰出去交差。”
姜子真嬉皮笑脸说道,纪永升仿佛将他当空气一般,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得,我就自己跟自己聊。”
姜子真打了个呵欠,侧靠在铁牢边,自言自语道:“您年纪大,在官场的时间也比我长,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最近我审了好几个案子,本来头发就不多,这一下大把大把掉,头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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