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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为数不多的客人都开始转脸看向店堂深处,他们迷惑的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副梦境般的画面。
青越安详镇定的神情也为讶异所代替,她看向吧台里面,与满面于思的黑牛目光相交,彼此的眼底都充溢了吃惊与不安。
空气中只有肖邦的夜曲汵淙流淌,黑夜中的河流似乎潮汐暗涌,窒息般的张力在密合的空间中悄然浮动。
人们看见,店堂深处的暗影中,那个年轻秀美的姑娘仿若谪堕人间的迷途精灵,在夜的森林中茫然四顾。
迦蓝轻盈的走近墙边悬挂的镖靶,伸手摘下所有的飞镖,在距离镖靶六、七米开外的地方毫无征兆的突然挥手投掷,飞镖如流星赶月般瞬间穿越时空直没镖身,猩红色的镖尾密密攒集靶心。
没有人喝彩,所有的声音全都郁结在咽喉深处,人们忽然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仿佛在这溽暑炎夏的夜晚,饮入肺腑的空气于瞬间都凝固成了一块透明的冰晶。
好像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迦蓝猛地睁大了眼睛,她刚刚还挺拔玉立的身形一下子垮下来。
仿佛受到惊吓的小孩,迦蓝瑟缩而求援的看向小叶,握住小叶温暖干燥而又有力的双手时,她把脸埋入了小叶的掌心。
所谓真相,不过是一把锋利的薄刃,专门挑开已经愈合的伤口。
如果不是这样,又何须费心掩埋。
既然已经掩埋,那就不要再去触动。
“我不要知道真相!
我不要!
不要!”
迦蓝在心里任性的喊着,泪水终于悄然滑落。
出乎六月的意料,今晚五哥的俱乐部竟然没有营业,显然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据六月所知,五哥的俱乐部开张近五年还从来不曾休息过。
从边门进去,诺大的仓库内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客人,连员工都不见踪影,只有豆芽和几个五哥跟前的兄弟守着门口向前来的客人致歉解释请回。
理由是歇业盘点,可能要一个礼拜以后才开张。
看见六月,豆芽的脸上浮出一个惊喜的笑容,他友爱的搓搓六月的短发,轻声说,“六月,你来的正好,五哥心情不好,你去开解开解他。”
六月本来想耍酷摆个架子,看到兄弟们个个脸上都挂着心神不宁的表情,就知道五哥现在的状态一定很糟。
五哥对手下一向宽厚,在这里工作的员工从调酒师、服务生、DJ、伴舞还有一干林林总总的内务、保安等等,大家都把五哥视作兄长。
六月也一样受到五哥的体贴与关爱,只不过这些并不是她想要的,而她想要的五哥不能或者说不愿意给予,所以才会心生怨怼吧。
但是,我真的恨五哥吗?六月常常这样问自己。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不不,不恨,因为得不到,所以格外渴望。
即便将来有一天我真的不再爱他,爱的反面也不是恨。
爱的反面只是不爱。
只是漠不关心。
五哥仰靠在沙发上,面前的案几上已经堆满喝空的酒瓶,身旁是刚刚叫人搬来的整箱香槟。
五哥,少喝一点酒。
五哥,多保重。
是,五哥。
好的,五哥。
五哥。
他轻轻笑出声来。
人人都叫我五哥。
谁都对我那么恭敬。
没有人敢对我说出一个不斯文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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