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镇国公老夫人竟然听见了。
她和她的仆从们都是一惊。
但顾二娘习武之人,动作极快。
镇国公老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孙儿就到了别人手上。
顾二娘环顾车内,幸好这车够大够高,都不用下去了。
她胳膊从背后抱住这个呼哧哧风箱一样的人的腰部,一手拇指压在他肚脐和肋骨之间的部位,另一手成掌按在这只手上,双手急速向上挤压了十多次。
只听“噗——”
的一声,什么东西吐了出来,那人长长呼了口气。
看到是颗枣核,镇国公老夫人一颗心落地,忙接了孙儿,见褚直开始吸气,面色平缓下来才想起方才那个人,但人已经不见了。
“方才那位、那位……姑娘呢?”
镇国公老夫人心都系在孙子身上,这时才想起刚才那个人好像是个姑娘。
两个丫鬟刚爬起来,回过神连忙去找那姑娘,可犊车前面除了往来的车马,根本没有行人。
还是车夫眼尖,但刚瞅见那白衫蓝裙的高挑身影儿,几骑人马到了犊车前面。
程喻下马走到犊车前头请安:“都是晚辈的马冲撞了老太君,请老太君恕罪,程喻改日必登门赔罪。”
程喻说完,身后几人跟着齐声请罪。
唯独程瑾好奇地看着前头那辆驴车,驴车前头有个戴帽子的男人伸出脑袋往后看了一眼,很快地缩了回去,那驴车加快速度“得得”
的远去了。
程喻等人方才赶过来施救,都瞧见那小娘子进了犊车,一眨眼功夫就出来了,那之后犊车里面的哭声就停了。
程喻猜到里面应该是没事了。
他亲眼看见那姑娘一掌劈断了紫檀木做的车辕,非常震惊。
但眼下更重要的事是安抚这位镇国公府里的鲁老太君。
故而虽然他很想查清楚那姑娘的身份,但却耐心等着鲁老太君发话。
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出老夫人和气的声音:“原来是安国公府的喻哥儿啊,今个不凑巧,你叔叔跟我一块去灵隐寺拜佛,回来正巧遇着你了。”
程喻被这“不凑巧”
“正巧”
给弄紧张了,忙道:“老太君恕罪,都是晚辈鲁莽,马跑的太快,没防备上面戴了朵大红花,冲撞了叔叔。
晚辈前些日子得了一部‘林中翁菜谱’,正想着有空给老太君送去,也好让叔叔品鉴。
等晚辈回府后,立即给叔叔送去。”
跟镇国公府打交道,就是这点不好,对着比自己还小的人还要叫叔叔。
可谁叫人家“镇国公”
这三个字是本朝太祖时传下来的,如今的贵妃娘娘还是褚直的亲姐姐,哪怕他母亲是永贞公主也比不了。
这份权势除了上面那位就只有这么一份儿。
里面没有声音。
程喻暗自皱眉,他虽然有过失在先,可也赔罪了。
镇国公府要是揪着不放就有点过分了。
程瑾索性站在后面冲他哥挤眼。
这时里面传出一个清润却又有些力气不济的声音:“世子侄儿不必介怀,我这身子骨还算结实,就是那本‘林中翁菜谱’,侄儿别忘了给我送去。”
程喻的父亲是安国公程英的嫡次子程明,因为母亲的身份,安国公这个爵位最有可能越过长房落在程喻身上。
但毕竟还没定下来,褚直这么叫他有点不妥当,可后半句又明显表示不介怀了。
换个了人,程喻还能直接甩脸子,这车里的这位程喻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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