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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能够控制的感情,更没有——如果。”
想起曾经对于身体原主的揣测,我不由感同身受——不错,邝希晗未必不知道皇姐的所作所为,只是她一直都在忍受,一直都在纵容,到最后,即便为此丢了性命,也不曾有丝毫后悔。
或许有怨,有痛,却又何尝不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便要你牢牢地记住我,日日念着我,夜夜想起我,一辈子都背负着对我的爱意与愧疚,再也不能摆脱我。
你是我的劫,我是你的魇。
我想,这就是邝希晗从容地喝下那一碗□□的时候,心中所想的吧。
“不错,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毫无缘由,也无可退缩,因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她轻轻一笑,上前半步抚了抚我的头发,像是透过我的影子在追寻另一个人。
我知道她是在想着邝希晗,因而也没有动弹,由着她满怀眷恋地目光落在脸上——我眼光一转,好像看到远处有一片衣角闪过树后,再仔细看去,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许是错觉。
在她盯着我的脸寻求另一个人的痕迹时,我又何尝不是透过她,想起了别人……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可是,简心,你不必自责,也不必后悔——你不是晗儿,你也不欠我什么。”
我现在的个子正到邝希晴的眉间,她只要垂眸便能看见我的眼睛,我也正好能从她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那是不属于我的面容,哪怕我已经习惯了这具身体的娇气、敏感和病弱,已经不会在面对镜子时违和怔忪呆立许久,这都磨灭不了我抢占了这具身体的事实。
“你的皇位,是姜灼夺走的。”
我低下头,避开她的眼睛,只觉得在那样复杂的眼神下,心头沉重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皇位,本就不属于我,”
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却是十分认真地说道,“况且真要说起来,也是那姜灼的不是,你又何必将错儿揽在自己身上呢?”
我不愿与她多解释,只是坚持:“姜灼欠你的,就是我欠你的。”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我与姜灼有没有分手,在我心里,早就认定她是我的伴侣,是我唯一爱重的人。
“呵,你啊,这一点倒是与晗儿一样,”
她蹙了蹙眉头,无奈地看着我,最后却洒然一笑,幽幽叹道,“……都是傻孩子。”
我无法反驳,只好苦笑。
“逃避是懦夫的选择,悔恨是败者的枷锁——在我失去最心爱的人以后,才终于明白过来。”
她摇了摇头,毫不迟疑地转身,走到树下,拾起那柄笤帚,又继续一下一下地清扫起来,伴随着刷然的清扫声,不染尘埃的清雅语声悠悠飘来,“我留在这灵觉禅寺中,不仅是替晗儿祈福,更是日日在佛前请愿——愿以万世轮回,换一世相逢,能够与她倾心相恋一场,这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了。”
我默默地看着她,渐渐走远,就像是渐渐走出我的生命里,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背负着邝希晗的身份,不用自责愧疚地面对她——我该是释然地,解脱地,却不知为何又多了几分怅然若失。
如果没有先遇到姜灼,我会不会喜欢她?
……或许吧。
但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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