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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以为意,却教人看得心急,连忙将她拉进车厢里避雨。
山色空蒙,雨幕茫茫,初时不觉,时间久了便察觉到了一丝寒凉。
我用衣袖替邝希暝擦着脸颊与额上的水珠,看着她的发丝不断淌下水来,衣袍也是湿透,贴在身上定是难受得紧,有心让她脱下来换身干净的,可是想到车厢就这么方寸之地,而她若是当面解衣,我便是一览无余,心底尴尬之意顿起,竟是踟蹰着开不了口——羞窘有之,更多的却是不愿教她误会我趁人之危占她便宜。
此念一出,我又是一愣:我与她乃是血缘姐妹,且同为女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大不了,我转过身闭上眼睛便是。
暗笑自己多想,我正要开口,却不料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还来不及说什么,又是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涕泗横流,狼狈不已,身子也不自觉打起了寒颤。
她脸上的戏谑之色顿消,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伸手在暗格里摸索了一番,取出一支火折子似的小竹筒,掀起车帘,对着天空拧了几下。
就听一声尖锐鸣啸,一道刺眼的焰光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炸裂开来,便是泼天的雨帘也遮不住刹那的光耀。
“这是……信号箭?”
我虽是问她,其实心里已经肯定。
“谷中仆从看到信号箭,自会寻来接应,安心等着便是。”
她笑着握了我的手,来回搓了几下,想要替我取暖。
我瞥了她一眼,因为她脸色苍白,手心也略带潮湿凉意,到底心软了几分,没有抽出手来,只是偏开脸去看那雨幕,并不理睬她。
——既然有这信号箭,为何方才不拿出来,白白浪费这么些时间?
也不晓得在打什么小心思,恁地恼人。
她口中的仆从来得迅速,几乎是盏茶的功夫,从那迷蒙得只剩下残影的白色雨幕中显现出几道深深的轮廓来。
我正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不多时,那几道轮廓便近到眼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却是四个身穿水牛皮薄甲的高壮女子——四人合力抬着一顶五尺见方的矮轿。
“走吧。”
我的目光还在那矮轿上打转,思量着这顶轿子的作用,就听邝希暝在我耳边轻轻叮嘱了一句,“抓紧。”
忽然脚下一空,身子便离了马车。
来不及惊呼,才刚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近在咫尺的支撑,眼前一暗,那遮天的水幕便被隔在了五尺见方的矮轿之中。
她的手臂紧紧地搂着我的腰背,潮湿的衣襟贴着我的肌肤,分明传递过来的是瑟瑟凉意,可我却觉得心头发烫,脸颊都情不自禁地蒸腾起热度。
幽闭的空间里,随着时光的流逝,空气越发稀薄,这热度也在一点点地脱离控制,黑暗中只看得见她晶亮的眸子,闪着浅浅的微光,那如水的眼波竟是漾着一汪琥珀般的色泽,扣人心弦,动人心魄。
若非忽然从打开的轿门透进暖融的光晕,我几乎要溺死在那温柔的眼波之中——由着那擂鼓震天的心跳声充斥着耳朵,如初雪微晴的冷香萦绕着鼻端,由着那一下甚于一下的温热喘息扑面而来,泄露蠢蠢欲动的遐思,放纵汹涌而至的情潮……
当然,这一切都在顷刻间戛然而止。
——这轿门开得及时,却也不免教人失落着恼,过于及时了。
我看着透进的光晕下,邝希暝陡然黑如锅底的脸色,忍不住“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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