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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亲情就是这样奇怪。
山难发生,最危急时刻,外祖父会毫不犹豫地护她在身下,但就是这样一个会为她付出生命的至亲,却不允许她做自己,当她小心试探说她最爱的不是演奏而是作曲,他会骂那是什么鬼话。
白绒无法评价,只知道内心并不喜欢畸形的爱。
她喜欢另一种自由、放松、平等的感情,心无杂念地窝在一个人怀里睡觉;就好像她也不喜欢过去那个为他人而改变,变得古怪、奋进、强韧而僵硬的女孩,她喜欢后来这样散漫、懒惰、容易灰心丧气的自己。
因为现在的自己,就是小时候的样子,性格是天生刻在骨子里的。
想着这些,她感觉头疼,抱住脑袋蹲了下来。
这视角,刚好可以看见掉在木桌底下的破旧乐谱书。
黑白色的书籍封面,勾起了以往练琴的回忆,顿时,她满心愁绪无处安放,拿起那本乐谱书便想摔到一边去,但她又及时转了一个方向,对准柔软的沙发……可最后,她连对着沙发都没能摔下去。
她轻轻放下书,哭着出了门。
·
没有雨,也没有雪。
然而整座城都是湿漉漉的。
这是一座由水做出来的城,东方的威尼斯,一户户房屋坐落在水之上,笼罩于墨绿色的云烟水雾中。
街上没什么行人,她孤零零走在河巷中,这时想起了父母。
苏州是故乡,杭州是家乡。
故乡是已经没办法真正回去的,如同过去的记忆。
她现在应该做的是回家去,回到父母身边。
天黑了。
她在路边等待打车去车站,可出租车很少,等好一阵也等不到一辆。
她就独自蹲在路边,盯着水泥路上的水洼发呆。
不久后,一辆黑色的车碾碎水洼,停在了她面前。
她茫然抬头。
路灯下,中年男人的脸从降下的车窗内露出来。
“爸爸?”
她惊疑出声。
男人疑惑地看她片刻,推开车门下来,没有先问她为什么眼睛是红的,而是摇头数落道:“哎,怎么会这么笨啊,蹲在树下,衣服都湿了。”
白绒愣愣地转过脸,见帽子上的绒毛变得黏糊潮湿。
雨后的树下,叶子一直在滴水。
她的发丝也被濡湿了。
她起身,跟着父亲走到一旁。
“前两天你在电话里不是说,后天一早就跟纳瓦尔去巴黎?”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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