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路南下的马车里,她终于放声痛哭,不能自已。
霜湖的桃花,依旧艳若当年。
春风微凉,吹起一阵花雨。
这样的季节,爱与恨同时收割,伤痛的情感化作片片粉艳在空中翻飞,最终辗落成泥。
独自走在树下小径,依然会想起那一年,自身边骑马飞驰而过的那个黑衣男子。
顺着儿时的回忆向前走,竹屋早已不在,远远看见的是白墙青瓦,江南特有的清幽小院。
她忽然有些好奇是谁会如师父一样属意于此,于是站到门前,轻轻叩响。
“谁呀?”
门缓缓打开,探出头来的,是个大约年过半百的老人,脸上有道深长的刀疤,自眉间一直划到右颊。
她有些疑惑自己为何对眼前的人觉得面熟,那人却是满脸激动之色,眼里甚至溢出泪花,惊讶道:“郡主?”
她听到他的声音,一下怔在原地,过了许久才讷讷道:“曹管家?”
“是我……是我……”
曹管家已经激动得不能成言,只顾着拉她进门。
她的意识仍处在震惊阶段,于是一味地跟在他后头,心却怦怦直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但却又令她如此忐忑不安,喉咙紧涩。
里屋里有一个人正躺在软榻上,她一步步地走近,目光紧紧地盯住那个人的背影,那人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过头,身体瞬间僵住,眼里是震惊,是不敢置信,最后,慢慢变成欣慰。
他望着蓦然掉泪的她,喉咙也跟着哽住,脸上却笑起来:“醉儿。”
非常虚弱的声音,却那么熟悉。
就像那一天在王府门前,他笑容温暖和煦,望着她说——快进来吧,外面风大。
“爹。”
她轻唤,泪如雨下。
六十一、意到浓时怎忍弃
“过来,”
陆珣招手,把她叫到跟前细细打量,然后皱眉:“怎么比我这个病人还瘦?”
沉醉抹掉眼泪,眼里还满是惊喜:“爹,我以为你死了。”
陆珣一笑:“我这条老命前几天差点就没了,不过现在总算否极泰来,还能见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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