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阙感受指尖下突突跳动的脉搏,松了口气,至少现下看来,言梳的身体还没什么问题。
言梳似是才回过神,她忘了推开宋阙,只是见那女子将画捡起,慢慢卷上那一副梨花图,她张了张嘴,不受控地问了对方一句:“那画是什么?”
“梨花。”
女子回答。
言梳摇头:“红绸,是什么?”
“那个啊,那是今年三月燕京菩子庙庙会发的许愿红绸,凡是给了香油钱的人都有一条,可带回去将愿望写上藏起来,或挂于梁上,这下头有个铃铛,风一吹就响。”
女子说完,言梳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许愿红绸……不是应当挂在树上的吗?”
她哑着声音问:“不应该是铃铛,该是果子的。”
“小梳,你想起什么了?”
宋阙听她说的话,心口狂跳不止。
言梳就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般,喃喃自语:“若不是果子,鸟就不来吃了,它们不吃,红绸飞不走,山间神佛如何能听见那些愿望啊……”
女子见她神色有异,说的话也叫人听不大懂,便对着宋阙道谢方才扶了她,拉着友人匆匆离开。
宋阙见自己说话言梳也没能听见,不禁将人抱在怀中,掌心贴着她的后脑顺着头发抚了两次,轻声道:“小梳,神佛听不见,我听得见,你说给我听。”
宋阙的掌心带着些仙气,安抚言梳突然被勾起回忆引起的不适,言梳的双手紧紧攥着他袖摆上的花纹,手指颤抖,等她的双肩渐渐放松下来后,宋阙悬着的心也归于原处。
言梳闻着忍冬香,脑海中的回忆没有抹去,只是初想起那些画面时陌生的情绪有所缓解。
她最近总能看见一些画面,画面里没有宋阙,可每一件事都与宋阙有关联。
言梳抬头望向宋阙,那是记忆中的桃花眼,她道:“可你也是神仙。”
一句话将她惊醒,言梳猛地推开宋阙后退,背后撞在了长廊柱子上,扫落朵朵紫藤花。
宋阙怀中突然空了,言梳身上的气息还未消散,掌心余温,他握紧道:“是,我一直都是。”
“你不知我当时的愿望吗?”
言梳歪着头看向宋阙,心中不解:“你是神仙,不会不知,可若神仙当真能听见我的愿望,为何我的愿望没有实现?”
是她亲手挖去了自己的内丹,所以她成不了仙,这一点不怪神仙,是她自己的选择。
那另一个呢?
言梳从未怀疑过宋阙说的话,只是她以为宋阙提醒她过去说过的‘想要永远和宋阙在一起’这句,不过是寻常玩笑,随口说出的。
却没想到,她曾竟然那般慎重地将其写在许愿红绸上,满怀期待,单纯的以为那个愿望真的能成真。
宋阙看向言梳的眼底掩藏着濒临破碎的情绪,他的手越来越紧,指甲几乎要将掌心刺破。
言梳的愿望没能实现。
不是因为诸天神佛听不见。
宋阙颤抖着手,头一次如此无力无助,怪他当初自以为是,怪他未能坚守,却又忍不住撩拨,怪他明知许愿树只是凡人寄托心愿的假象,却还是亲手抹去了言梳的愿望。
千尺游丝,惹住朝云。
言梳与宋阙的名字,曾绑在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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