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始末,并不能让言梳觉得轻松,索性现在周放已经不在人世,摄魂夺魄的阵法也被梁妄打断,大错尚未酿成。
梁妄站定于门前等了会儿,没听见言梳问话,便主动开口:“关于镜灵,书仙可有何吩咐?”
言梳像是才回过神来般,她望向门上勾勒的身影,轻声问:“你原打算如何?”
梁妄道:“奉乐公主神智已经不太清明,镜灵不敢再出现在她的面前,虽说这镜灵的前身是周谦的魂魄,可他已经忘却前尘,也算是换了一个人,尚无大过,罪不至死。”
如若镜灵还是周谦,梁妄毫不犹豫会让引魂鸟送他超度,投胎转世去。
可他如今得以修炼,鬼不鬼,灵不灵的,有些难办。
按照梁妄的意思,还是想要他死的,省得留在世间算个麻烦,只是此事与言梳相关,毕竟现下镜灵之事已解,言梳若还想要镜灵的寿命,也不是不可……
言梳已经没往这层去想了。
她记起了昨夜甲板上周放身边的油灯,心里压着的石头越来越沉,镜灵是生是死,她都不会再要对方的寿命。
梁妄沉默不语也未离开,就是要她给个决策。
言梳怔怔地盯着眼前有个浅茶底的杯子,茶汤倒映着桌上的烛台,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道:“他说他想成为奉乐公主妆台上的铜镜,那便成全他的心愿好了。”
梁妄有些意外,不过后来一想也不算意外。
阵法收回,他目光朝言梳隔壁房间的门上瞥了一眼,沉默算是应下她的话。
言梳的意思是将镜灵的灵力永远封印,让他成为一面普通的镜子,这并不难办。
梁妄本欲退下,言梳忽而又叫住了他。
“梁妄。”
两个字,梁妄止步回头。
他听见言梳问:“你存世已久,可有何去处推荐?”
“书仙是想游玩,还是定居?”
梁妄问。
言梳迟迟没有回答,梁妄想她恐怕自己也没想好,便道:“回头我让小鹿写给你。”
“多谢。”
“书仙客气。”
梁妄离开客栈后,便去解决镜灵之事。
奉乐公主自被人关在厨房的暗道中,又被镜灵救出,受了很大的打击,被梁妄送回皇宫时神智已经模糊不清,与皇帝说话也支支吾吾的。
与此同时,梁妄在朝中的旧识告知皇帝丰国国师实乃妖道之身,奉乐公主也是被国师所抓,丰国的国师在大宣触犯了律法,大宣与丰国另有一番交涉。
后来两国还是决定交好,奉乐公主如今沉默不言,而丰国的七皇子又是个病秧子,两人头脑都不大清醒,正好成了一对。
公主大婚照常举行,燕京因为公主的婚礼热闹非凡,两个行动不受控的人拜了堂成了亲,晚间躺在同一张被窝里,奉乐公主小心翼翼地握着七皇子的手,问他:“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七皇子没能开口说话,奉乐公主将头依偎于他的颈窝中,满是爱恋:“你一定会的。”
当夜噩梦,七皇子于她面前裂成了数片,奉乐公主猛然惊醒,看向旁边人的脸时吓得滚到了地上,七皇子咳嗽着侧过身看向她,昔日满眼爱意的女子眸中布满恐惧。
她不顾宫女们搀扶,跌跌撞撞地要朝外跑。
夜里花烛一对,照着铜镜,镜面里倒映的是奉乐公主成亲第一夜的闹剧。
将鲁图交还给丰国人后,梁妄就要带秦鹿离开燕京,临行前,天音尤为不舍言梳,在言梳的窗沿上蹦蹦跳跳,陪着言梳玩儿了好一会儿。
秦鹿昂首看见天音对言梳的殷勤劲儿,撇了撇嘴道:“它从没这样对过我。”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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