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阙后来成仙了,这便说明当时人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感情足以阻碍他,他说他没有喜欢过别人,也没有妻子,底气也正是在此。
言梳轻轻嗯了声,深吸一口气,鼻尖若有似无地哼了一声。
这一声像是小猫爪子勾住了宋阙的心尖肉,他嘴角扬着,即便不回头去看也知道,言梳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从未对宋阙吃醋过,这是第一次。
以前的言梳满心满眼都是宋阙,从未去想过宋阙的过去,宋阙也洁身自好,从不和凡间女子接近,言梳毫无吃醋的机会。
如今逮着这次机会,言梳小小吃了一次醋,宋阙可真是开心。
似是看见宋阙在笑,言梳使坏地咬了一下他的肩膀,没用力,宋阙果然笑出了声,而后她盯着近在咫尺的耳朵,心口砰砰跳了两声,张口咬上他的耳垂。
宋阙脚下一顿,侧过头朝言梳看去一眼,被言梳咬过的那只耳朵烧得通红,他似是警告道:“现在别闹我。”
言梳脸都红透了,还没理直气壮地问一句闹就怎么了,宋阙紧接着又说:“等下了山,回去之后,你再闹,我任你闹。”
言梳低着头把脸藏起来不去看他,只是假装有些抱怨问:“还要多久才到啊?”
宋阙道:“快了。”
人们说的情人谷,就在春山的山坳处,那里人迹罕见,少有人能到达,宋阙便是要去那个地方。
情人谷之所以凡人走不进去,一是因为此地由于树木花草成双结对,像是迷宫,无人敢冒这个险。
二是因为情人谷为当年礁石旁的悬崖,像是有一道天刀劈裂,谷壁光滑,只是树林藤蔓遮蔽,让人看不出那里的危险。
宋阙带言梳在山间弯绕,许久之后才走到了情人谷下。
情人谷内早已不见多少万年前的光景,藤蔓将谷下编织成了一个巨大的洞穴遮蔽了日月,言梳觉得路好走了便从宋阙的身上下来,牵着他的手一步步往深处而去。
等宋阙停下,说了句就是此地,言梳才左右看去几眼。
情人谷的下方没有任何亮光,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幽绿之中抬头去看,繁茂的树叶叫她根本看不出外界一切。
地面上还有许多潮湿的绸布,上面曾写着一首首情诗,都是冬季有人趁着此地树叶枯落丢下来,顺着枝丫缝隙坠入的。
几只萤火虫在言梳身边围绕,她能闻到此地淡淡的花香,是忍冬气味,带着些许微凉寒意与青草芬芳,让言梳一时分不清这气味是从宋阙身上传来的,还是这地方本就长了忍冬花。
“这里就是情人谷下面?”
言梳问。
宋阙点头,他牵过言梳的手,忽而一笑:“要不要看看我?”
言梳踮起脚朝他凑近了些,眯着双眼道:“我勉强还是能看见你的。”
宋阙见她靠近,没忍住弯下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很轻,很快就分开了,亲得言梳一愣。
“看这个我。”
宋阙的目光落在另一边,言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忽而发着微弱的绿光,像是白昼一缕阳光照入了深林之中,一切都笼罩在了昂昂生意里。
言梳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树干,那比她见过的最大的楼宇还要壮观,树干上爬满了藤蔓,藤蔓上有金银二色的小花,几朵攀爬,竟是一株忍冬花藤。
光芒渐亮,言梳顺着树干朝上去看,她这才发现原以为情人谷下是众多树木遮蔽了一切,却没想到竟然是一棵大树生长了巨大的枝丫,像是一把巨形的伞,将这片谷下都掩藏了起来。
枝繁叶茂,花团锦簇,除了萤火虫,树下还有许多其他生灵,似蝶非蝶,像是精灵一样。
言梳走到树干前,掌心轻轻触碰着那根树干,恐怕就算是上百个人张臂也未必能将其环绕住。
她掌心下的树干是温热的,像是一具鲜活的躯体,可它并没有给言梳任何共鸣,又像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树。
她回头朝宋阙看去,能在光芒里看见宋阙微微含笑的双眼,言梳问他:“这是你?”
“说是也不算,当年我的身体便被留在这里了。”
宋阙道:“被潮水卷去,没有很快腐烂,倒是埋在了礁石之下。
后来这处成了平原,我化尸的地方长出了第一棵青芽,于是便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言梳觉得有些微妙:“你特地带我来看这个的?”
宋阙点头:“我想让你了解全部的我。”
言梳觉得今夜她当真了解了很多过去不曾想过的宋阙,恐怕就连谭青凤也不知道宋阙的这些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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