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雪粒附在他刚毅的下巴上,闪着银光。
十八岁的青年皇帝,下巴上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青色的胡渣。
金凤收回视线,静静地品尝心中那一缕别样的情怀。
。
黄家巷子本就偏僻,下雪的日子,巷口更是半个人也没有。
两人在巷口下了马,牵马进巷,彼此居然都没有说话,只觉得有一股陌生的潮水在两人之间涌动。
依旧是那扇带着苔痕的木门,上面还留着她幼年玩耍时刻下的字迹,金凤以指抚过那刻痕,一时感慨万千。
“娘,我回来了。”
她敲门,轻唤。
门内咣的一声,仿佛打翻了什么东西。
凌乱的脚步声一路从里屋来到门后,却踌躇了一阵,方才开门。
“娘,我回来了。”
金凤眼睛湿漉漉的。
“黑胖……”
永福怔怔地看着女儿,泪流满面。
她披散着长发,小花袄只穿了一条袖子,双脚也没有穿鞋,赤着脚站在雪地里。
“娘……”
金凤像走散多年的小兽,偎进母亲怀里,蹭了又蹭。
母女二人自六年前别后,就只有三年前那匆匆一面,如今这才是第二次见面。
永福抹了一把眼泪:“快进屋,外面冷。”
段云嶂抚着马脖子,好说歹说才劝得“踏雪无痕”
低头从那小门里钻进去。
永福盯着段云嶂看了许久,道:“这位官爷上回也曾见过的,却没有介绍,请问尊姓大名?”
段云嶂将马拴在葡萄架旁,轻咳了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倒是金凤一扯永福,笑道:“娘,这是你女婿。”
段云嶂脸上又开始发烫。
永福呆住了,膝盖一软就要往下跪:“民……民妇……”
段云嶂连忙搀住:“既然是女婿,哪有丈母娘向女婿下跪的道理。
朕今日和皇后是微服出巡,礼节也就不拘了。”
他偷眼一看金凤,心道自己要是真让永福下跪,小黑胖说不定会在鸡汤里下毒给他喝。
金凤又道:“娘,你看,那是‘踏雪无痕’。”
永福看到这高头大马,眼中现出光芒来:“这马长得好生俊俏。”
“……娘,马不能叫俊俏,人才叫俊俏。”
金凤看一眼段云嶂,果然他脸上现出愤愤不平的神色来。
放着好好的人不夸,却夸起马来了。
“黑胖,你说它叫‘踏雪无痕’?”
永福兴奋地问。
金凤连忙点头。
段云嶂心中顿时浮上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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